自從那日雲澤離去後,我已有半個月未見他。按理在新婚第二天該來給我敬茶的側妃也遲遲不曾出現。倒是管家權,第二日就交到了我手中。
雖然見不到他們的人影,府中卻不乏他們的事蹟。昨日王爺帶側妃去郊外踏青,今日王爺陪側妃在花園撲蝶,明日王爺要帶側妃去未名湖泛舟。諸如此類的訊息,源源不斷地傳入我耳中。
他傳任他傳,我自巋然不動。我恪守新婚夜的承諾,絕不破壞他們倆的感情。
要知道,果子要從內部爛起,才能爛個徹底。
能夠兵不血刃的勝利,何必要拚個你死我活呢。
“秋石,我交代你的事,辦妥了嗎?”
“王妃放心,已安排妥當。”
一個月的時光悄然而過,我每天處理完府中內務,就在小院裡品品茶,作作畫,寫寫字。我能坐得住,有的人卻坐不住了。
這一日,天光正好,我正在屋中臨摹字帖。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我的風箏掉在樹上了,快去給我撿來。”
話畢,院門被人推開,兩三個嬤嬤並五六個丫鬟簇擁著一個身穿大紅衣裙的女子闖了進來。在我的院子裡吵吵嚷嚷,使喚我的丫鬟給她取風箏。
“大膽!何人……?”秋石皺眉冷斥。
“秋石。”我出聲阻止秋石,搖搖頭示意她不要開口。
我擱下筆,撫平裙上褶皺,緩步而出。
紅衣女子見到我,並不行禮,反倒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你就是江畫屏?”
身邊的秋石皺眉想替我訓斥,我抬手攔住她。微微一笑,“正是,想必這位就是雀兒吧。”
雲澤喜歡她的不守規矩,不受拘束,我自然不能逆他的意。
我抬眼看看樹上的風箏,吩咐秋石派人去取。
雀兒似乎驚訝於我的態度,直到我將風箏遞給她,她都未吭聲。
直到她接過風箏,似乎對我的態度很滿意,微抬下顎,睨著我說“雲澤是我的,他說他的心裡隻有我,就算娶了你,也隻把你當作個管家。”
我微笑不語,她等了片刻,見我冇有反應,自覺無趣,冷哼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滿院肅靜,下人們冇有一人敢言語,敢動作。
我瞧著秋石擔心的神色,以及院子裡神色各異的下人們,並不在意。
不急,我自會送她一份大禮。
即便她對我無禮,即便她逾矩穿了正妃才能穿的正紅,即便她對我惡言相向,這都沒關係。我是個賢良淑德的正妃,自然不能做壞我形象的事。
人是不能比較的,一旦有了對比,就有了參差。
我不謙和,如何突顯她的張狂。
“秋石,該收網了。”
“是,王妃。”
有了這一出,府裡人人皆知睿王妃不得寵,且懦弱無能。一時間,府中各人聞風而動,巴結討好側妃的大有人在。
自古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趁著這一遭,我趁熱打鐵,清理了院裡府裡不安分的人。與我不是一條心的,當然是不能留的。
一個月後,天氣漸涼,初秋是我最喜歡的季節。在最好的天氣裡當然要有好訊息,才更應景。
這一日,太後宮裡的嬤嬤來了,點名讓側妃進宮侍疾。我送她們至府門口,嬤嬤轉身對我行禮,“王妃娘娘不必相送,快請回吧。”
側妃衝我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彷彿贏了我良多,我同樣回她一記淺笑,這才哪到哪,居然就得意上了。
側妃一去就是三日,聽說王爺每日去求見,太後都不見。
這日傍晚,府裡突然熱鬨起來了,側妃院裡燈火通明,聽說王爺是抱著暈倒的側妃回來的。一晚上又是哭啼聲,又是叫罵聲,又是杯盞碎裂聲,好不熱鬨。
我緊閉房門,全當聽不到。
第二日晚,我正穿著寢衣在妝鏡前卸釵環。
“王爺。”身後響起了丫鬟們的請安聲。
“都退下吧。”
這是新婚夜後,我第二次見到雲澤,此時的他麵色微白,眼底微泛著點青,眉頭緊緊皺起。
“王爺。”我起身行禮,微微低頭躬身,寬大的寢衣領口下滑,露出心口前一小片瑩白。
我慢條斯理起身,紗質寢衣修身卻不貼身,燈火明滅下,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