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敢往外說？還是藏了什麼秘密怕被人發現？
罷了，管他藏了什麼，都與她無關，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隻要不擋她的路，那謝慧就是捅破了天她也管不著。
“姑娘？”
“怎麼？”馮葭回神。
翠釵無奈道：“姑娘你知道嗎，每每你入神時，都跟換了個人似的，而且奴婢在旁邊叫你好多聲你都聽不見！”
馮葭笑了一下道：“哦，變成什麼樣的人？”
“就是變得，很深沉，很複雜，好像有太多太多心事一般……奴婢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十分老成就是了！”
馮葭笑了笑，並不與她打嘴仗，隻是掀開被子躺進去，找了個舒服姿勢道：“方纔為首的護衛，你認識嗎？”
“你說是蕭軍護衛嗎？”翠釵坐在馮葭身邊，很自然的給她捏肩，“認識不算，隻是打過照麵，他是兩年前進院子裡的，之前一直在大夫人的院子裡當差，後來大老爺見他劍術精湛，便把他安排在六少爺身邊當貼身護衛了。”
馮葭點了點頭，想起剛剛那個人的眼神。
那人竟然敢平視她，而且眼裡的戲謔太明顯了，讓馮葭莫名很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並非因為他的不懂尊卑，而是因為他的習慣。
他習慣這麼看人，這是馮葭的第一反應。
可為什麼？是因為六少爺恩寵他，所以他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還是因為彆的什麼原因？
馮葭想不出答案，乾脆不再想，隻問：“府裡的護衛營在什麼地方？”
“在北院那邊的空地上。”
馮葭道：“那不是離老太君的天河院很近？”
翠釵以前是當過一等女婢的，對於府裡大小事務自然清楚，點頭道：“是的姑娘，護衛營的護衛們一般兩人一崗，三班輪換，不值勤的護衛都是固定卯時在北院裡訓練的，就在老太君的天河院旁邊。”
又不解：“姑娘怎麼突然這麼關心護衛營的人了？”
“冇什麼，”馮葭隨便扯了一個理由，“隻是今天晚上被那賊嚇到了，這纔想起來，咱們杏院裡還冇個拿得出手的護衛。”
翠釵也覺得有個忠心的護衛太重要了，立刻道：“姑娘說得對，要不明天奴婢陪您去護衛營走一圈，您挑個厲害的護衛帶在身邊？”
挑護衛是免了，她怎麼知道留在身邊的是保命的人還是要她命的人。
馮葭想，不過倒是可以去護衛營會一會那個蕭軍。
……
第二日清晨，麝老太君剛醒便看到周嬤嬤站在門外，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樣子。
“那丫頭又來了？”麝老太君說道。
周嬤嬤見老太太起了，一邊伺候她梳洗一邊道：“老太君您料事如神，九姑娘確實來了，今日是不到卯時過來的，現下還跪在廊廳裡等老太君您召見呢，”
周嬤嬤猶豫了一下道：“老夫人今日還是不見嗎？”
麝老太君冇說話了，周嬤嬤接著道，“自從九姑娘從石城回來，每一日晨昏定省都來給老太君您請安，雖然您從未召見過她，但九姑孃的禮數卻是做全了。”
“老奴多句嘴，養在府裡的那幾位嫡姑娘哪個能做到這份上，還是大夫人親自教養的呢。”
麝老太君道：“知道多嘴還說什麼？”
周嬤嬤眼皮子一跳，趕緊跪下了：“老太君息怒，奴婢失言了！”
麝老太君淡淡道：“你這般給她說好話，想必從那丫頭那裡撈到不少好處吧。”
老太君心思澄亮，下人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周嬤嬤渾身一震，下意識地捂了捂胸口，那裡揣著九姑娘給他的幾枚金錠子，覺察到頭頂上的目光，隻覺得如芒在背，趕緊又把手垂下去了。
老太君哼了一聲說道：“那丫頭是個聰明的，你卻蠢得很。”
周嬤嬤知道瞞不住，隻能應聲道：“老太君教訓的是。”
“罷了罷了，”老太君擺擺手道：“既然你替他求情了，今日便見一見吧，不然你這銀子不是收得燙手嗎？”
周嬤嬤臉上一喜，趕緊磕了個響頭：“謝老太君，老太君心疼奴婢！”
言罷，跑出去了傳話了，不一會兒領著馮葭進來。
“昭兒拜見祖母，祖母萬安。”
“行了，起來吧。”
老太君伸手去取茶，周嬤嬤給馮葭使了個眼色，馮葭心領神會，走到老太君身邊，替她添了杯熱茶。
老太君臉上表情看不出喜怒，隻道：“你不用與我拐彎抹角，說吧，今日到我這院裡來是為了何事啊？”
馮葭道：“孫兒這幾日一直在抄寫佛經？有些心得，便一一謄寫下來，過來給祖母過目。”
言罷，便將自己謄寫的佛經雙手捧上去。
老太太翻了翻，冇做什麼評價，隻是笑了笑：“冇想到你一邊鬥主母，一邊整治下人，竟然還能騰出手來抄寫經文，真是難為你了。”
馮葭捧著經書的手略微僵了一僵。
“你在我麵前便不要裝了，我看你今日來找我，並不是給我看什麼經文註解的，也不是來給我送孝心的，而是想來尋求我庇護的。”
馮葭並不意外，前世她便知道這位老祖母聰明，畢竟他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是位極人臣的宰相，其他兩個兒子在朝中也是肱骨之臣。女兒更不用說了，是大司馬府的嫡母，身份貴重。
能生出這樣兒女的人，若是猜不到她的來意，那便不是麝老太君了。
馮葭知道再隱瞞也冇有用了，立刻跪下去：“祖母，孫子逃不過您的法眼。”
老太君冷笑一聲，“可惜你是找錯人了，我老了，不中用了，這些年府裡的一應事由都由你母親做主，你來求我，倒不如去求現在的當家主母，你的嫡母。”
“你在石城受了苦，我老太婆心裡清楚，也明白你的委屈，所以你用你的招子收拾劉嬤嬤我也能理解，你害得你嫡母受了家法，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太婆不是放任你，隻是知道你聰明，有分寸。”
“可若是因此助長了你的氣焰，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甚至把這謝府攪得不得安寧，那彆怪老身第一個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