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些。”
晏烏是支撐到最後的反派,她隻是一個小小角色,要是病了得吃很多苦,楚昭昭一點苦都不喜歡吃的。
明明唇上還殘留著他的溫度,眼睛已經不再理會他:“要是染得我病了,該罰你了。”
晏烏被她這副模樣氣得發笑,慢慢攥著那方帕子退下了。
說病了她也就真的不問晏烏怎麼病的、去做了什麼,知遙回來了也不要他守在門前了。
她自顧自要人給她梳頭更衣,為她擦淨那張臉,睡前要嚐點甜才肯縮進被中,連她閉眼前都不許吹滅燭。
知遙不在她依靠著他時,還知道要問問他早就好了的傷勢。現在無所求了,便一句馬奴的話都不提,但凡多她多打聽一句,都能知道晏烏冇病反而幾番同宣王府扯上關係,但她半點都不問。
晏烏為她這般用完翻臉不認人、拿她當狗使喚的勇氣鼓掌。
她最好是一直這樣,讓晏烏看看她這副勇氣還能有幾天。
可彆讓他太快無趣。晏烏側臉隱入黑暗中,獨一雙獵食者的眼睛鋒利瀲灩。
沉寂多年的宣王府長燈徹夜,冷麪中年男人坐於高位,靜靜端著茶盞。
直到下人附在耳邊說了些什麼,他那麵無表情的臉上才隱約有所波動,低頭呷過茶息放話:“等。”
下人猶疑,這幾日宣王府夜裡都不安生,裡外被人探查了個遍。府上何曾有過這種情況,那黑衣人也像是好不擔心王爺會出手似的,愈發肆無忌憚。
宣親王摩挲著杯壁,直到有人一襲黑衣混著夜色而來。
“宣親王好雅興。”
宣親王一言不發,伏鷹似的目光上下將來人掃了個遍。
那張臉同樣漠然,沉且冷的氣場不遜於久經沙場留下的血腥氣,夜色下兩雙鋒利的眼於空中交刃,竟有幾分相似。
下人自覺屏息而退。生冷兩道目光絞殺, 宣親王終歸是閉了閉眼。
他原先得到訊息時是不信的。就像從前他也不知府上被人動了手腳,自以為兵權上釋遠離權力就可以護住一家平安。
可好幾個孩子早夭後他纔在王妃的垂淚中明白,自踏進那個權力旋渦起,進出退局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
哪怕太上皇戲言的傳位遺詔早已失蹤,他也表露過對皇位冇有想法。
一次護駕傷及他右臂,一次南巡令他中了花魁瘦馬的計和王妃離心。宣親王對王妃愧疚萬分,他自棄籌謀隻想讓那兩個女兒從此平平安安長大。
隻是楚策寧奪位登基疑心病更重,鎮北將軍小兒間的來往便能招來猜疑,王府一退再退,身處上京又還能退到何處?
到了這等地步,宣親王卻在這時得到個訊息,見到個同他有幾分相像的青年。
他壓下心中想法,聲音幾分沙啞:“晏家流放抄家,冇帶上你?”
晏烏無所謂他掀開舊事傷疤,隨意坐下兩條過分長的腿閒散放著:“冇找到我。”
想到在晏家度過的那些年日,晏烏皮笑肉不笑的:“晏家從前多張嘴吃飯而已,想來以後也不缺個腦袋陪葬。”
“那女人用我換銀兩又不換我死活,她如何想法,王爺不最為清楚麼。”
那枚留給揚州瘦馬的玉佩掛在晏烏指尖,意義不明搖晃著。
當年晏烏母親拿著這個孩子來到上京,最先找的並不是晏家而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