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整潔的頭髮,俊朗溫潤的眉眼,削薄的嘴唇,特彆是鼻梁上那副精緻的金絲邊框眼鏡,更是為麵前的男人增添了幾分溫雅和紳士之感。
隱藏在鏡片之下的丹鳳眼微眯,男人對著麵前侷促不安的女人上下掃視了一圈,語氣帶了絲嘲弄,“原來是你。”
宋清歌冇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戰家的人,而且還是戰祁的小叔,戰訣。
抿了抿唇,她忐忑的搓著衣角,低下頭小聲道:“謝謝您幫我。”
“用不著。”戰訣不再看她,語氣淡漠道:“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言下之意,不是為了特意救她的。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啊!”
店長錯愕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宋清歌這才收回思緒,轉頭和店長把事情的經過解釋了一遍。聽了來龍去脈之後,店長便立刻通知了保安部,並且報了警。
很快附近的派出所民警便趕到了現場,簡單的瞭解情況之後,警察便對宋清歌道:“你先跟我們去所裡做下筆錄。”說完又看向一旁的戰訣,“這位見義勇為的先生也一起來一下。”
到派出所做筆錄也無非就是那幾項,民警瞭解完情況之後便讓他們離開了。
那個男人其實也不是真正的流氓,隻是喝多了之後閒逛到了商場,恰好又看到宋清歌姿色誘人,所以在酒精的驅使下纔會心生邪念。但即使這樣也逃脫不了他猥褻婦女的罪名,即使不會受重刑,關個一年半載的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了。
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宋清歌跟在戰訣身後走向他的車,攥著自己的皮包的帶子,侷促的道:“今天……謝謝您幫我。”
戰家人基本上都對她恨之入骨,所以即便不是戰祁,隻要是在戰家人麵前,她就總是覺得有些害怕。
戰訣這纔回頭看了她一眼,一頭乾枯的頭髮隨手挽在腦後,穿著一件簡單的T恤,茶色的風衣,平底鞋,揹著破舊的帆布包,落魄而又可悲,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他一眼,儼然冇有了過去宋家大小姐的風光。
他對她打量了幾秒,忽然道:“時間也不早了,冇吃飯吧。”
“什麼?”宋清歌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戰訣漠然的瞥了她一眼,“既然冇吃飯,就一起去吧。”
“不……不用了……”宋清歌勉強扯了扯嘴角,忙不迭的擺手道:“我……我回家自己隨便吃點就行了,就不打擾您了。”
她怎麼敢跟姓戰的人一起吃飯?要是去了,恐怕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說完便低著頭準備離開,可是腳還冇邁出去,身後便傳來了男人低冷的怒叱,“上車,彆讓我重複第二遍!”
宋清歌的身子驀然一抖,轉頭對上了戰訣已經染上薄怒的眸子,簡單的思忖了一下之後,還是乖乖地上了他的車。
麵前的這個男人性格不見得比戰祁好到哪兒去,要是惹惱了他,她怕是就又要有苦頭吃了。如今的她已經經不起一點折騰,唯一的願望就是把女兒找回來,苟且偷生的過日子罷了。
這一路上戰訣都冇有說過話,隻是都麵無表情的開著車。他素來性子冷淡,不像戰祁那樣霸道強勢,而是個喜怒都不形於色的人。
等紅燈的時候,宋清歌用餘光偷偷瞥了他一眼,觸及他握在方向盤上那雙修長整潔的手,這才恍然想起,他似乎是個國際知名的鋼琴家。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一家極其私密的民國式餐館門口,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之後,戰訣便麵無表情的走了進去。
宋清歌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冇來過這種高檔考究的餐廳了,如今的她窮酸而又廉價,和這種餐廳格格不入,麵對人們嘲弄和嫌棄的目光,她甚至連抬頭的勇氣都冇有。
戰訣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點了餐之後便向後一靠,揚起下巴看著麵前垂著頭的女人,盛氣淩人的開口道:“你現在在那家男裝店做銷售?”
“是……”
戰訣嘴角劃開一個諷刺的笑,嘲弄的看著她道:“曾經衣鮮光亮的宋大小姐,如今竟然淪落到賣衣服的地步,真是報應不爽,你說是不是?”
宋清歌低著頭攥緊衣襬,好半天才小聲問:“您……怎麼會去那裡的?”
“當然不是為了救你的。”戰訣冷嗤一聲道:“我的私人設計師生病了,所以我出來看看能不能買到合適的禮服。”
“哦……”宋清歌小聲應道。
“話又說回來。”戰訣眸光一冷,語氣也跟著淩厲起來,“我記得當初你和戰祁離婚的時候,他可是再三強調過讓你離開榕城,有多遠滾多遠,怎麼,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不,不是的……”宋清歌有些急了,連忙解釋道:“我留在這裡是因為……”
然而她的話還冇說出口,便被一串手機鈴聲打斷了。
是她的朋友辛恬。
抱歉的看了戰訣一眼,宋清歌才接起電話,“喂?恬恬。”
“清清,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那邊的辛恬顯得很開心,聲音都是輕快的。
“什麼訊息?”
“這兩天我們醫院接收了一個腦癌晚期患者,他說他死後想捐獻自己的身體器官,而且啊,他的腎源配型和知了完全符合,是最佳的腎源!”
“真的嗎?”宋清歌又驚又喜,一時間欣喜地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握著手機不斷道謝,“恬恬,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嗨,跟我還說什麼謝不謝的,這件事我會繼續幫你跟進的,過後有了訊息我再通知你啊。”
“嗯嗯,好的,謝謝!”
掛了電話,宋清歌臉上終於露出了連日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太好了,如果找到了合適的腎源,那麼知了的病情就有希望了。
然而就在她還沉浸在自己的喜悅當中時,手裡的手機卻忽然被人一把奪走了。
戰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此刻正拿著她的手機,眼神淩厲的看著她手機桌麵上那張她和知了的合影。
墨眸微眯,戰訣開口道:“這個孩子,難道是當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