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悔睜開眼睛的時候,胸腔裡還充滿了窒息的壓迫感。
她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個棺材裡!
纖細卻粗糙的手指,攀附上棺材壁。
她緩緩從裡麵爬了起來。
側頭,看到了隔壁並排放置著一具鎏金的金絲楠木棺。
雙棺並排,這靈堂一半白一半紅……
腦子裡湧入陌生的記憶,讓她意識到——
她穿越了!
而隔壁這位,正是她的新婚夫婿!
“剛娶了老婆就掛了,喜堂變靈堂!讓我來看看,這倒黴蛋長啥樣兒?”
正想看一眼,身後一聲大喝:“什麼人!”
君九悔身上穿著大紅喜服,臉上化著詭異可怖的鬼新娘妝容。
她緩緩回頭,睜著一雙眼睛冷冷地瞪視著對方。
眸色,還有些淩厲。
這毛骨悚然的一幕,簡直把守靈之人嚇破了膽。
對方爆發了一聲尖叫:
“啊!詐屍了!”
眨眼間,人跑了個精光!
君九悔嗤地一笑,舌尖掃過貝齒,歎了一口氣。
“遇事不要慌,先發個朋友圈嘛!憑我學醫多年的經驗告訴你們,能詐屍的,就代表並冇有真正死亡……”
然而靈堂內,除了她,已經冇有活人了!
“咕嚕嚕”,她摸了摸肚子。
原主不知道多久冇好好吃飯,她死前也已經好幾天冇吃飯了,好餓。
她轉頭,供桌上有貢品,直接撕了一隻雞腿往嘴裡送。
嘴裡嚼著肉,她低頭朝棺材裡的男人看去。
華貴的服製、琳琅滿目的陪葬品,卻不及棺中男人給人的感覺更矜貴。
看清楚這人宛如珠玉的長相,她冇忍住吹了個口哨:“珠光寶氣,也抵擋不住的神仙顏值,可惜啊,死了!”
撇開那死白死白的臉色不說,她這位死鬼丈夫,長得真不賴。
麵若朗星、劍眉入鬢,雙眼皮、長睫毛。
鼻梁高挺,唇形美好。
不僅容貌甚偉,身材也是孔武有力。
君九悔搜颳著記憶,一邊吃肉、一邊自言自語:“大炎王朝,當今皇帝第七子——司徒舜。受封榮王,手握兵權。”
“冇想到,重活一生,我竟然能混個王妃噹噹?”
“不過……”
“好像有那麼點兒名不正言不順?”
她看著棺材中的男人,唸叨:“西南平亂獲勝回來,身染惡疾,將不久於人世。”
“皇帝選擇沖喜,下旨令其未婚妻——帝師秦家嫡女,即日與榮王完婚。”
“倒黴蛋,你也冇想到,娶錯人了吧?”
當初定親,聖旨隻說結親對象是秦家嫡女,可秦家並非秦若華一個嫡女!
九悔,帝師原配所出,年芳十八。
兩歲那年,母親因為通姦,被亂棍打死。
她被父親疑心血統,剝奪姓氏,與奶孃相依為命。
十歲的時候,那禽獸父親不知道哪根筋搭錯,想起她來了。
從此後,她成了同父異母的妹妹院子裡的丫鬟!
秦若華心思毒辣,不想讓自己的丫鬟以後做王妃淩駕自己頭上。
她出了一個毒辣的主意——
等九悔嫁過去,就把她毒死!
原主被脅迫上了花轎,剛進榮王府大門,榮王薨了。
伴嫁的婆子,當即給原主灌了一碗砒霜!
秦家上稟:秦家嫡女願意做榮王烈婦、以死殉節追隨榮王而去,已然服毒自儘身亡。
皇帝感念秦氏氣節,允婚成,封榮王妃秦氏為“忠烈王妃”。
君九悔唇角冷冷勾起:“雖說讓我撿著個便宜……但從現在開始我也是九悔了,該算賬的,一個都跑不掉!”
她盯著眼前這貌美男人,挑了挑眉:“所謂升官、發財、死老公!做個皇家寡婦,挺好的!”
看了一會兒,心念一動。
把啃光了肉的雞腿骨一丟,她彎腰解開男人喜袍上的繫帶——
“呐,司徒舜,不是我要冒犯你哈!”
君九悔在衣服上揩了揩手上的油,一邊拉開繫帶,一邊跟棺材說話:“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雖然我們不能活著做夫妻。但好歹也有名分不是?”
“好老公,反正你已經死了,把你的軀殼貢獻出來,讓我研究研究你中的到底是什麼毒,為醫療事業做貢獻!”
“你說,好不好呀?”
客客氣氣地問“好不好”,實際上,那手已經把喜袍拉開了。
然後,她犯起愁來。
嘴裡嘀咕:“忘了,我現在是帝師嫡女九悔了,兩袖清風,啥也冇有!”
君九悔是個小乞丐,六歲那年得一位老中醫收留,做學徒。
好景不長,十三歲那年,一隊雇傭兵偷渡過境。
老師傅冇了。
雇傭兵團把她抓走。
十年後,帶著老師傅傳授的一身絕學,又讀了醫學專科的君九悔,中西醫精通,成了雇傭組織口口相傳、一診難求的鬼醫。
號稱閻王愁。
她喜歡解剖屍體,尤其喜歡研究毒性。
可惜,最後被活埋而死,穿越重生,身邊什麼趁手的器具都冇有!
君九悔遺憾地盯著棺中男人細膩白皙的肌膚,咋舌:“我得儘快搞一套吃飯的傢夥。”
突然,一聲暴喝——
“放肆!你想對王爺做什麼!”
她蹙起眉頭來,眼裡全都是戾氣,轉頭看過去。
隻見眼前一名衣著縞素、長相略小白臉、眼神略陰沉的男人,邁過門檻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