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低眉淺笑,“隻是,我實在噁心我的伴侶在跟我的同時,還有另一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還是我哥的前女友。”
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道:“那你現在聽好了,我和譚書晚,清白乾淨。”
“‘男女之間,冇有純潔可言’。”
江鹿低喃著他說過的話,揚眉淺笑,“容總忘了,這是你親口教我的話。”
他緩緩鬆開她,眼底摻著絲涼意:“幾天前的話,你倒是記得清楚。但我剛剛說的話,你非是不聽。”
江鹿不想跟他在公司門口吵,他們站在這十幾分鐘,已經引來不少圍觀群眾。
她將淩亂的頭髮一縷縷撥順,彷彿也將自己的心情整理平靜。
“動手是我不對,但是,在我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之前,這個歉我不會道。”
江鹿用極致平和的語氣說,“如果譚晚秋真的做了對不起我哥的事,那一巴掌,就是替他打的。”
容遲淵見她態度有所鬆動,呼吸也逐漸平穩,鬆開了她的手腕。
但下一瞬,便聽她說:
“還有,您答應過我,會招一位新的副主管,我答應了她明天入職。我會在離職前,把所有工作交接給她。讓您順心,也讓公司正常運轉。”
她這番話,又將容遲淵壓下去的怒火熊熊掀起。
但江鹿並未在意他憤怒與否,隻是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轉身上車,疾馳離去。
車子在榕城漫無目的地繞了幾圈,最後,還是停在了陵園。
每當心情煩躁時,隻有哥哥所在的地方,能江鹿的心裡有片刻的安寧。
她就近買了束花,帶著那張照片,穿出熟悉的樹蔭小道時,卻發現,哥哥的墓前,已然立著一人。
那人頭髮花白了一半,在傍晚深冷的風中,隻披了件薄襖子,跪在地上,撫摸著石碑上哥哥的遺像,呢喃著什麼。
江鹿步伐一頓,堪堪地站在那,無法再上前。
但遲疑片刻,江鹿還是喚了一聲:“媽。”
女人怔住,然後緩緩抬起視線,朝江鹿這裡看來。
她哭紅的雙眼,瞬間染上怒意,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
“你在這裡乾什麼?你還有臉來這裡?”
趙田靜語氣激烈地質問,眼底滿是恨意,“淮深不會想看到你,白眼狼,剋死你哥哥的掃把星,你滾!”
這些話,每次見到江家人都會被罵一頓,曾經她的心已鑄就了銅牆鐵壁。
隻是此時此刻,這麼多年冇聽見,反而心裡脆弱了許多。
酸澀感尖銳地湧上鼻尖,江鹿還是緩步而去,迎上她憤怒的視線:“這是我的哥哥,我為什麼不能來。”
她俯身將花放下時,趙田靜一腳狠狠把她送的花踹到旁邊。
雪白的花瓣隨風滾落,凋零破碎了一地。
連帶著她們母女那點情分,也就這樣踩碎。
江鹿慢慢抬起頭,眼底浮現一絲冷意:“當初,哥哥確實是為了半夜開車接我,纔出車禍離開的。但這麼多年過去,你們不去尋找肇事司機,反而把罪責都扣在我的頭上,對我公平嗎?”
趙田靜也冷笑:“公平?你哥哥生前待你那麼好,把你放在手心裡寵著……你卻這樣害他,現在你活著,他死了,到底誰纔是不公平的那一個?”
這樣無意義的爭吵,數年來,不曾休止過。
江鹿不想再繼續。
隻沉著臉,蹲在地上,一粒粒撿起摔碎進泥土的花,再拚湊成型,放入花束之中,放在哥哥墳前。
趙田靜在旁邊看著,忍不住側過臉,捂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