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屹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口吻說不上曖昧,但語調很輕。
柳純片刻慌神,她本以為是她主導著一切,卻愣是從他這句話中聽出了她心跳加速的聲音。
她一開始撩程屹,確實是色迷心竅,這會兒身上披著他的外套,聞到了他身上冷洌微苦的氣息,她感覺自己好像正在淪陷。
她抬眼,目光沿著他搭在方向盤上手向上,慢慢移到了他的臉上。
見他神色如常,心道她就算栽到他手上,也得先把底牌給守好。
車駛進天瑞華府,睡了一路的薑喬鈺開始發酒瘋。
罵兩句渣男,又嘟囔著自己勸自己不要生氣。
程屹打開車門,伸手要去扶薑喬鈺,結果她一個勁地往裡躲,腦袋一揚,頭一次硬氣地要求道:“我要柳純姐扶我!”
程屹皺眉,臉上神情有些不耐。
柳純走了過去,“我來吧。”
薑喬鈺這才肯下車,腳步虛浮,隻能緊緊摟住柳純的胳膊。
進了電梯,薑喬鈺鼻子一努,嗅了嗅,嘿嘿地笑了兩聲,
“柳純姐,你身上好香啊,好好聞。”
柳純:“你要是喜歡這款香水,我送你一瓶。”
“香水?哦,香水。”薑喬鈺說,“我在我大表哥身上也聞到過這款香水味了,他也貼貼你了嗎?”
程屹抬眼,在電梯裡的鏡子裡麵跟柳純對上了視線。
薑喬鈺像個話癆似的,繼續說道:
“柳純姐,我大表哥臉雖然冷了點,但是人還是很好的。他跟我一樣,就是個情場小白。被渣的感覺真的不好,你能不能彆渣他啊?”
柳純笑了下,“你表妹是真心惦念著你。”
程屹神情不明,並未應聲。
進了門,恰好前段時間一直照顧薑喬鈺的阿姨從老家回來了。
“怎麼喝成了這樣?”阿姨攙扶過薑喬鈺,把她給送到了臥室。
柳純站在臥室門口,“阿姨,您記得給喬喬煮碗醒酒湯。”
“好嘞。”阿姨應了一聲。
柳純走到客廳,跟程屹隨口提了一句,
“喬喬挺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喝醉了,也還挺乖的。”
程屹遞給她一瓶礦泉水,也似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是比你乖。”
柳純擰礦泉水瓶蓋的手一頓,問道:“程屹,我那天喝斷片後,都乾了什麼事?”
程嶼微揚著脖子喝完半瓶水,視線落在她唇上,“想知道?”
柳純嗯了聲,不急不慢地應道:
“我想知道,那天我究竟做了什麼過格的事兒,能讓你說出那麼過分的話。”
程屹怔住一瞬,抬眼看她,“你接受道歉了?”
柳純:“那得看看我做的事,有冇有你說的話過分。”
程屹抿成一條線的薄唇動了下,“送你回去的路上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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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淩晨,喧鬨落幕後的金京仍有霓虹閃爍。
一輛黑色汽車行駛在台柳路街道。
柳純身上依舊穿著程屹的西裝外套,她側過頭,剛想問他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聽他淡淡開口道:“你把我撲倒在了床上。”
柳純愣住,“嗯?”
“還親了我。”
柳純瞪大眼睛,“啊?”
“還差點把我當成彆的男人給睡了。”
柳純皺眉,“你放……你胡說!”
程屹沉沉靜靜,隻一句,“我冇必要說謊。”
柳純靠在座位裡,總算明白程屹為什麼說她隨便,合著他以為她把他當成替身了。
有情可原,要是換成他把她當成替身,她得直接把他從醉酒扇到清醒。
不過她怎麼可能把他當成彆的男人?
她就隻撩過程屹一個人啊。
柳純側頭看他,目光在他側臉上肆意打量著,直到視線定在他的唇上,她的思路被不自覺的帶偏。
看起來很好親的樣子。
嗯?
等等!
她好像真的親過了!!!
斷片的記憶順著這條線索慢慢被找了回來,柳純記起來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程屹在鋪床,她站起來身來,將他撲倒在床上,趴在他身上親了下去……
然後是,
她嫌棄程屹磨磨蹭蹭,程屹捏著她的臉,問她把他當成了誰……
再然後是,
她毫無形象可言地吐了,還走進了衛生間,坐在馬桶上跟程屹打招呼?!
柳純尷尬到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真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進去。
美豔的形象如覆水難收!!!
柳純拍拍胸口,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程屹,那天晚上,我…冇有去衛生間吧?”
程屹聽懂她想問什麼,淡聲道:
“我以為你去衛生間是去漱口,冇想到撞見你在方便,抱歉。不過你放心,不該看的,我冇有看到。”
柳純血氣上湧,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你彆說了!讓我冷靜冷靜。”
她降下車窗,看向窗外,獨自在風中淩亂,彷彿渾身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後悔。
程屹側頭瞥了她一眼,見她如同一座雕塑一樣,麵朝車窗一動不動,唇角不自覺地彎了下。
他還聽到了夾雜在風聲中的歎息聲。
“把車窗升起來,晚上氣溫低,吹冷風容易感冒。”
柳純頭都冇回,咬著牙道:“彆管我。”
她話剛說完,就見車窗緩緩升了上去。
透過車窗,柳純看到了那張波瀾不驚,毫無表情的臉。
車在水郡瀾庭停下,柳純已經將這件事情消化掉了。
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
要將主動權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柳純這邊心理建設一番,正要開口說話,隻見程屹側過頭,眉骨略微抬了抬,閒散地看著她,問道:“想起來了嗎?”
柳純勾起唇角,抬手拉過他的領帶,將他往她麵前帶近。
“冇有。”她身體前傾,在他唇上碰了下,抬眼看向他的眼睛,問道:“我是這樣親的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