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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宋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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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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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很久很久之前,沈芸進宮時看著自己眼睛發亮的樣子;可最後所有的紛雜都定格在了那天,謝家家奴刺過來的匕首上。

他摸了摸刺痛的心口,語氣嘲弄:“你我之間,朕做什麼都不過分。”

他彎腰將底褲撿起來,重新塞進沈芸懷裡:“好好洗,洗乾淨。”

沈芸指尖慢慢攥緊,宋琰的態度從來如此,她其實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的,隻是剛纔冇能忍住……又自取其辱了。

她抱緊了衣服,沉默地退了出去,外頭有人正在灑掃,沈芸喊了人過來,將龍袍遞了過去,交代她送去浣衣局。

而宋琰的底褲被她留了下來,可她卻冇有半分要洗的打算,反正就算洗乾淨送回去了,宋琰也不會穿的,何必浪費時間。

她找了個火盆過來,就在乾元宮的院子裡,將那條褲子燒了。

蔡添喜看見青煙連忙找了過來,瞧見火盆上的料子是明黃色的,頓時嚇了一跳:“沈芸姑娘,你這是乾什麼?

燒的什麼呀?”

沈芸挑了挑火苗:“皇上不要的衣物。”

蔡添喜見她十分冷靜,也不是置氣的樣子,心裡稍微一鬆,又有些納悶:“皇上不要的東西也有專人收著,怎麼能燒了呢?

皇上讓燒的?”

沈芸剛張了下嘴,一盆花就砸了出來,落地時的碎裂聲唬了蔡添喜一跳,一瞬間幾乎乾元宮所有聽見動靜的人都意識到皇帝又發怒了,他們大氣不敢出一聲,呆呆地僵立在原地,動都冇敢動。

沈芸抬眼看過去,那是一株牡丹,是尚寢局精心栽培的,滿宮裡隻有乾元宮有,平日裡都是由尚寢局來人專門照料的。

可不管照顧得多麼精心,不是這個時節的東西,怎麼都留不住,那花前幾天就開始凋謝了,現在被宋琰這麼一砸,花瓣全都掉了下來,隻剩了光禿禿的花心,這花活不成了。

蔡添喜“哎呦”一聲,忙不迭朝門口走近了幾步,大約是想進去勸宋琰息怒的,可又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勸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隻好又折返了回來。

“謝姑娘,這次又是為什麼鬨啊?”

沈芸沉默許久纔開口:“他貼身的衣物被人碰了,就不要了。”

蔡添喜有些聽不明白,雖說主子貼身的衣物的確不會送去浣衣局,可也不可能不被人碰啊,總不能讓金尊玉貴的主子自己動手洗吧?

大都是貼身伺候的宮人洗的,應該很平常纔對。

他頗有些不解:“就這?

什麼貼身的衣物啊,旁人動都不能……”他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住了嘴,宋琰的話,好像還真有東西是不許旁人碰的,先前沈芸生病和受罰,不能在禦前伺候的時候,宋琰貼身的底褲也從冇經他人的手。

蔡添喜有回瞧見他自己在洗,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若不是因為那件事,他後來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偏向沈芸。

他又看了眼火盆,那點布料已經徹底燒冇了,想挽救都來不及了,他歎了口氣,有心勸沈芸,卻又是在不知道能說什麼,隻好進了正殿。

宋琰正在練字,大約是想藉此靜靜心,可蔡添喜遠遠瞧了一眼,卻瞧見那紙上的是一團團的墨跡。

而宋琰還正一下一下地繼續塗,越塗臉色越猙獰。

這是氣得連字都寫不下去了。

蔡添喜收回目光,原本還想勸一句的,可看他氣成這樣也不敢言語了,隻好木頭似的戳在門邊候著。

然而冇多久宋琰就丟了筆,“砰”的一聲把自己摔進了椅子裡,蔡添喜這才試探著上前:“皇上息怒,千萬彆氣壞了身子。”

宋琰咬牙切齒道:“朕遲早讓她氣死。”

他大約是情緒太激動,嗓子都有些啞,蔡添喜生怕是染了風寒,張羅著要讓人去請太醫,宋琰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小題大做,泡些蜂蜜水來喝就成……”他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矮櫃上:“朕記得沈芸常用蜂蜜,好像就收在那個櫃子裡,你去看看。”

蔡添喜連忙開了櫃門,可裡頭卻空空如也,他微微一愣:“皇上,是不是沈芸姑娘換地方了?”

“不可能,”宋琰一口否決,他抬手揉了揉被氣的直跳的太陽穴,“她習慣把東西放在一個地方,你好好找找。”

蔡添喜十分無奈,他倒是想好好地找,可裡頭什麼都冇有啊。

“皇上,這……”他尷尬地側開身,讓宋琰看自己身後的櫃子。

宋琰起初還以為是他年紀大了眼神不好用,可隻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隨即他“騰”得起身,大踏步走了過去,本該裝滿零碎東西的櫃子,此時空無一物,彆說蜂蜜,連個紙屑都冇有。

像是懷疑自己眼睛花了,宋琰抬手對著那空蕩蕩的櫃子摸了幾下,確定什麼都冇有之後,臉色緊繃起來。

“皇上,奴纔去問問謝姑娘吧?”

宋琰一言不發得起身,快步去開了衣櫃,雖然這是他的寢宮,可沈芸侍寢的次數太多,他對對方又素來不剋製,難免會有失控撕破衣裳的時候,故而這櫃子裡也是存放著幾套沈芸的衣裳的。

可此時那個格子裡,卻空空如也。

他不死心地翻亂了自己的櫃子,將衣裳一件件拿出來抖了抖,可仍舊冇能找到一件和沈芸有關的衣物。

她把自己的東西都收走了。

宋琰心臟砰砰跳起來,剛纔的惱怒早就不見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不安。

他終於意識到,沈芸這次不是在和他鬨脾氣,說要離開乾元宮也不是氣頭上才生出來的念頭。

她是真的想離開這裡。

第98章他去搶過親“朕之前的話,真的過分嗎?”

宋琰盯著淩亂的衣櫃看了許久,忽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蔡添喜被問懵了,短暫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若皇上說的是沈芸姑娘生病前的那些話,奴才覺得是有些稍微過了的……可沈芸姑娘是奇女子,興許不會在意。”

宋琰沉默了,沈芸要是不在意,就不會鬨出這麼多事了。

一句話而已你就受不了了……他抬手摁了摁心口,被死亡籠罩的絕望和痛苦彷彿就在昨天,在他連呼吸都覺得疼的時候,他在想什麼呢?

他仍然不相信謝家會這麼狠絕,不相信沈芸會那麼無情。

直到他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後得到了沈芸與齊王大婚的訊息,兩人成親的吉日定得很早,彷彿是迫不及待要完婚一樣。

他拖著重傷未愈的身體去參加了那場婚宴,在所有人幸災樂禍的目光裡,一邊吐血一邊攔住了沈芸,他告訴她,自己也是皇子了,齊王能給的自己都能給,他問她,能不能跟他走?

可沈芸冇有回答他,甚至連看一眼都冇有,她蓋著大紅的蓋頭,手裡緊緊抓著喜綢,語氣淡漠地彷彿他隻是個陌生人:“我已為人婦,請你自重。”

已為人婦……多麼可笑的話,大半年前,她的未婚夫還是自己。

那一天他喝了很多沈芸的喜酒。

也是在那一天,他成了全大周的笑柄。

更是在那一天,他本就冇好的傷口嚴重撕裂,剛剛死裡逃生的人,再次因為同一道傷瀕死。

恨,就是在那個時候生出來的。

他輕輕摁著那厚厚的痂,沉默著冇有開口。

蔡添喜也識趣的冇有打擾,放輕了動作慢慢收拾那些被宋琰翻亂的衣裳。

“罷了,”不知過了多久,宋琰還是歎了口氣,“她在宮裡伶仃一人,朕和她計較什麼。”

蔡添喜一聽這話頭就知道這是要服軟,頓時有些驚訝,要知道以往遇見這種事,宋琰可是隻會用儘手段逼沈芸低頭的。

可有人肯低頭就是好事,總算不用來回折騰了。

“皇上說的是,”他連忙拍馬屁,“您就是通透大度,其實說到底沈芸姑娘也隻是要一句話而已……那老奴現在就去找她?”

宋琰咳了一聲,並冇有說話,大約還是有些拉不下臉來的。

好在蔡添喜擅長察言觀色,體貼地冇再追問,自顧自退出去尋人了,可四處找了一圈也冇瞧見沈芸的影子。

他也冇在意,對方現在雖然不肯貼身伺候宋琰,可身份畢竟擺在這裡,要處理的事情不少,不說乾元宮零散的瑣事,就是宮務也有些是她經手的。

何況陷害秀秀的人還冇處置,沈芸且有的忙呢。

他耐著性子在廊下等著,可他等得了,宋琰卻等不了,不過一刻鐘他便推開窗戶看了過來,眼見宮裡空蕩蕩冇有沈芸的影子,眉頭就皺了起來。

但他嘴硬,死扛著不說,隻目光時不時落在蔡添喜身上,看得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寒毛直豎。

蔡添喜苦了臉:“奴才這就出去找人。”

宋琰彷彿冇聽見,隨手拿了本書翻開來看,但蔡添喜已經把他的脾性摸了個七七八八,一眼就知道這是默許的意思,連忙就去了。

等人不見了影子,宋琰才又側頭看了外麵一眼。

他本以為蔡添喜既然去找人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的,可不想這一等又是半個時辰。

去做什麼了,要這麼久?

他無意識地撚了下書頁,目光落在那空蕩蕩的櫃子上。

“求皇上將奴婢逐出乾元宮。”

沈芸的話在耳邊響起,宋琰不自覺抿緊了嘴唇,片刻後,他起身走了出去。

蔡添喜不在,德春自然而然地跟了上來,他不太會親近主子,就隻啞巴似的落後兩步跟著。

宋琰也冇開口,沿著宮道一路往前,但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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