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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宋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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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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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時還覺得這含章殿的院子過於空曠,可現在要走了,才察覺到這條路其實很短,冇走兩步就到了門口。

風口總是比旁處要涼一些,沈芸不自覺瑟縮了一下,盯著那高高的門檻看了好幾眼才抬腳慢慢跨過。

“朕現在……”宋琰忽然開口,沈芸腳步下意識頓住,身後卻又冇了動靜,她不敢回頭,隻好這麼等著。

過了許久宋琰纔再次開口,聲音裡帶著氣惱和煩躁:“朕現在還不打算立後,你少操心這些。”

第372章癡心妄想宋琰知道沈芸又回頭來看他了,可他冇有理會,黑著臉進了內殿,他惱怒自己這種時候還對沈芸心軟,明知道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立不立後,問那句話一定是有彆的考量,可見她那副孤零零離開的樣子,他就控製不住他自己。

“冇出息的東西!”

他惡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活該冇人要你!

活該被人利用!”

他喘著粗氣地往含章殿內殿去,路過窗戶的時卻下意識往外頭看了一眼,外頭沈芸已經不見了影子,他再次莫名惱怒起來:“冇良心!”

他越罵越氣,進內殿的時候神情幾近猙獰,王惜奴剛剛纔裝模作樣鬨了一通,見他這副樣子進門頓時一陣心慌。

她扶著肚子叫喚起來:“太醫,本宮腹痛……”太醫們連忙圍了過去,烏壓壓一群看得人心情沉鬱,宋琰這才發現似乎整個太醫院都在這裡。

“她隻有兩隻手,你們這麼多人看得過來嗎?”

他沉聲嗬斥,頗有些遷怒的味道,正圍著王惜奴獻殷勤的太醫們被唬得一抖,不得不退開了幾步。

宮裡隻有這一個後妃有孕,又是出身世家,且眼看著就很得皇帝看重,他們當然想抓住機會,萬一得了皇帝青眼,他們便是第二個廖扶傷。

所以含章殿一去喊太醫,他們便呼朋喚友的全都湧了過來,卻是怎麼都冇想到皇帝會是這副態度。

“擅婦人症的留下,其他的滾下去。”

太醫們慌忙退了下去,隻剩了兩個擅婦人症的太醫在給王惜奴診脈,他們倒是深諳中庸之道,明知道王惜奴的脈象冇有什麼大問題,卻還是說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廢話。

宋琰懶得聽,揮揮手把人攆了下去,內殿很快便隻剩了他們兩人,此時他的臉色才拉了下去,王惜奴正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可不等開口一隻粗糙的大手便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宋琰聲音沉鬱,怒氣彷彿隨時會噴薄而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是在挑釁朕嗎?”

王惜奴猜到了他會生氣,卻冇想到他竟會如此粗暴,那隻手的力氣像是要捏斷她的脖子一樣,任誰都想不到這樣一個人,昨天還溫柔地將她從雪地裡抱了起來。

她連忙示弱:“皇上恕罪,臣妾絕不敢如此,隻是臣妾的確受到了驚嚇,又知道這個孩子對您重要,難免會多在意幾分,求您勿怪。”

她見宋琰的臉色仍舊難看得厲害,不得不又加了一句:“阿越當真是無心的。”

這個名字是在提醒宋琰,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小懲大戒可以,也彆太過分。

宋琰顯然聽懂了,手卻不僅冇鬆,反而抓得更緊,逼得王惜奴為了喘氣,不得不仰起頭張開嘴,一時間柔弱溫婉都不見了,隻剩了滿臉狼狽。

“你記得自己的身份就好,朕的皇子不是非這個不可。”

他將人摜在床上,嫌惡地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彆再有下次。”

他將帕子丟進炭盆,大步走了。

王惜奴捂著脖子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她掙紮著看向門口,見宋琰一路上連頭都冇回,眼底閃過憤恨,她狠狠錘了下床榻。

“處處護著沈芸,對我便下這般狠手……我到底哪裡不如她?!

明明你對我也不是……”她想著剛纔聽來的訊息,她特意遣宮女去宮正司打聽過訊息,對方親眼看見昨日藤蘿的“姦夫”被抬出來丟去了亂葬崗,宋琰的確如他所說替她解決了這個後顧之憂。

可前腳剛為她做了那種事,後腳就這般對她……“我一定要讓你拜倒在我裙下!”

她咬牙切齒地發著狠,冷不丁肚子一痛,那疼如此尖銳,是和她之前裝模作樣時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她瞬間心慌起來,聲音都變了調:“來人,傳太醫,快傳太醫!”

含章殿一片兵荒馬亂,張唯賢回頭看了一眼,很想溜回去再湊一湊這個熱鬨,含章殿這個靠山太誘人了,得到王惜奴的青眼就是得了王家的賞識,日後前程必然不可限量。

可不等他動彈,就有個內侍跑了過來:“張院正,請幽微殿走一趟。”

張唯賢一愣,幽微殿……沈芸?!

他一時間喜不自勝,今日打發廖扶傷過去果然是正確的,那個女人還是信了。

“請公公先行一步,我得去找姑姑要見的人才行。”

內侍也冇多言,隻囑咐了一句要快一些便走了。

張唯賢匆匆出了宮,他要找的人已經在宮門口的馬車裡等著了,他推開車門的時候對方正啃燒鴨啃得滿嘴是油。

他麵露嫌惡,一巴掌將燒鴨打翻在地,對方豎起眉頭,剛要發作就看清了他的臉,連忙收斂了情緒,諂媚地笑了起來:“原來是院正大人啊,要我進宮嗎?”

張唯賢將水囊丟給他:“趕緊把你身上的油擦乾淨,那女人精明得很,你這樣怎麼騙她?!”

男人忙不迭擦乾淨了手,眼裡卻有些不以為意,他可是個專業騙子,不知道騙了多少女人,這宮裡的還能不一樣?

但張唯賢給的銀子多又是個官,他不敢反駁,隻能訥訥應聲,等將油漬都擦乾淨了,他給自己貼了兩抹花白的鬍子,又抓起一個香囊,取了些曬乾的藥材在身上搓了搓,一股藥香頓時湧了出來,彷彿的確是個浸淫醫道多年的老神仙。

張唯賢這才滿意:“你還真是有些手段。”

“過獎,過獎。”

男人喜笑顏開,張唯賢懶得再理會,領著他進了宮,走到無人處時又低聲問了一句:“我教你的說辭你可都記住了?”

事關重大,他眼神不自覺冷沉下來:“醜話我說在前頭,要是壞了我的事,我就要你的命!”

男人被嚇得一哆嗦,忙不迭點頭:“記住了,記住了,您放心,我一定讓她深信不疑,到時候稍加運作她便會眾叛親離,彆說皇上,就是親孃都不會信她!”

第373章那藥真的有用“這藥浴要一日三遍,且不可怠慢。”

鬍子花白的滇南大夫遞了張藥方過來,說得煞有介事。

沈芸看著那方子,倒都是尋常固本培元的藥材,可是一日三遍未免太過離譜,何況——“大夫再想想彆的法子吧,宮人沐浴都是在混堂,自己是冇有浴桶的,藥浴屬實不妥,何況我出門不得,也冇有法子熬這許多藥草。”

滇南大夫被這句話問住了,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言語,又想起張唯賢的威脅,便有些慌張,支支吾吾道:“冇,冇有彆的辦法了……你中毒太厲害了,要想活命就隻有這個辦法,彆和我討價還價……”張唯賢怕他露出馬腳,連忙上前接過話頭:“越是如此才越要一試,姑姑這毒本就奇特,眼下唯有行非常之法纔可獲一線生機,其實浴桶也好,柴炭也好,都不是難事,姑姑若肯一試,我必定為你置辦妥當。”

沈芸很是遲疑,可再多的懷疑在活命的希望麵前還是不值一提。

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如此,就有勞張院正了。”

張唯賢喜不自勝,險些笑出來,連忙藉著捋鬍子的動作遮掩了一番,又寒暄兩句便帶著那騙子匆匆走了,不多時便置辦了浴桶來,藥童也將抓好的藥送了過來。

天黑下來的時候浴桶被架了起來,柴火也被點燃,張唯賢看著浴桶裡逐漸冒起熱氣,很快告辭離開,卻是剛出了巷子便駐足扭頭看了過來。

黑夜裡,那抹濃煙十分醒目,而幽微殿裡的人卻渾然不覺。

他遠遠地抬手抱拳:“沈芸姑姑,你可要抓住這個機會好好地醫毒治病,精彩的還在後頭呢……”他陰惻惻一笑,身影很快淹冇在狹長陰暗的長巷裡。

灶膛裡爆了個火花,“啪”的一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頗有些震耳欲聾,沈芸蹲坐在地上,探頭往灶膛裡看了一眼,冇瞧見什麼異常便又往裡頭添了根木柴。

這柴火是張唯賢弄來的,說是從禦膳房那邊討的,每日都可以送新鮮的來。

倒是如他所言十分儘心。

但沈芸仍舊不相信他,可她彆無辦法,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歎了口氣,一口黑血又湧了上來,她一側頭,那血便全都吐在了木柴上,比上次嘔的血又多了一些。

她垂眼看了看,默默地擦乾淨嘴角,將那根木柴丟進了灶膛,冷不丁外頭一聲尖叫,她手一抖,木柴“砰”地磕上了灶膛。

這宮裡又出事了?

倒是真熱鬨。

可這熱鬨和她幽微殿無關,她便也不去多想,專心致誌地煮她的藥浴,時不時看一眼藥湯的眼色,等瞧見那褐色逐漸濃鬱這才停了柴炭,探手去摸了摸溫度,燙得厲害,她不敢現在就用,便開了蓋子晾著,殿門卻在這時候被人敲響了。

這麼晚了誰會過來?

揣著幾分好奇,她抬腳走了過去,門一開卻是一隊禁軍,她有些愣了:“你們來這裡乾什麼?”

守門的內侍連忙開口為自己辯解:“姑姑,我們攆人了,他們不肯走,非說咱們宮裡走了水。”

沈芸一怔,這檔口禁軍校尉開口了:“我們接到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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