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裡最大的那個女孩又黑又瘦,看起來也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就算營養不良看著年紀小,但這女孩真實年齡最多也不會超過十四五歲。
她和趙雲遠處見何洲踹門,走過來便聽見這女孩孃親說的話,現在見女孩依舊神色惶惑,公孫顏心中百味雜陳。
摸了摸身上,還有幾顆公孫承的大白兔奶糖,公孫顏往前一步想要遞給那女孩,被趙雲伸手攔住。
在關乎她安全的時候,趙雲就像一個被害妄想症,根本不會讓陌生人隨意接近她三尺之內,就算對方看起來再無害,他也絕對不會鬆懈半分。
公孫顏隻得將奶糖拿給趙雲,由他轉交給那個女孩。
趙雲將那幾顆糖果托在掌心,遞到那個女孩眼前,神情溫和的安撫了一句:“莫要害怕,這是我家娘子給你的,拿著吧。”
那女孩雙手接過,黑白分明的雙眼看著趙雲轉身離開的背影。
這個人好高啊,她愣愣的想到。
破舊的民居內。
公孫顏被請到上首的破席子上坐著,趙雲挎劍護衛在旁。
丁吏與何洲被趙雲的親兵按押在下首。
丁吏覺得此次何洲會遭受何等處罰,關鍵在於公孫娘子。
何洲這小子雖然踢門而入,但是他並冇有任何冒犯侵害,那婦人推出女兒也不過是她自己行為,何洲並未出聲討要。
按軍法明文也就是擾民二十軍棍的處置。
但是他冒犯公孫娘子,卻是嚴重得多。
此前軍中換下公孫旗,豎起趙字大纛。
有人私下說趙都尉有僭越之嫌,擔心公孫娘子與小公子受了怠慢。
丁吏卻不這樣覺得,他雖然隻識得幾個字,但是他是個聰明肯琢磨的人。
所有人都還無知無覺的時候,他敏銳的發現,公孫娘子在趙都尉的默許庇護下,有著遠遠高出她女子身份的自主權。
便是呂、竇之流,後宮乾政,權傾朝野,也困在四方皇城裡,未能如公孫娘子一般,直接將觸手伸進軍隊中。
趙都尉與公孫娘子隻怕……
想到此,丁吏又出了一身熱汗,更恨何洲不長眼,連累了他。
像丁吏這樣的小機靈鬼,肯琢磨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但是關於何洲處罰一事他卻完全是想太多了。
公孫顏並不是被人看兩眼便覺得冒犯,要喊打喊殺的人,她就是生得好看,生得好看就該儘情綻放,更何況何洲眼神也無惡意,她並未太放在心上。
趙雲雖覺得是冒犯,卻不會因為此事責罰,讓人將他兩叉下去也不過是要追究他擅闖民宅,違背軍令的事。
同樣,何洲並冇有覺得自己要被叉下去是因為自己那雙爪子。
他垂頭喪氣的跪在地上講述著事情的經過,感覺自己冤枉得六月飛雪。
“小的隻是看那女孩像家鄉的一個故人,便多瞧了兩眼,絕無出言冒犯,更無冒犯之舉。還請趙都尉,公孫娘子明察。”
“他所說的可是真的?真的冇對你家有威逼脅迫?”聽完全部的公孫顏也是被漢末平民無敵的求生欲給震撼到了。
但一想到他們不知道是經曆了些什麼才曆練出這樣殘酷的決斷力,內心又有些低落。
得到了這戶人家肯定的回答,公孫顏乾脆的告訴趙雲,擅自擾民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