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桑到坤寧宮時,皇上慕容坤坐在前殿的書案前寫著什麼,皇後於氏則在一旁給皇帝搖著扇子,側目靜靜地看著。
細看於氏的皮膚保養得極好,三十多歲的年紀,眼角冇有一絲褶子,舉手投足間風韻猶存。
慕容桑的眉眼和皇後有七分相似,有種江南女子的柔性美,除此之外,慕容桑也繼承了慕容坤剛性美,是以,慕容桑臉蛋美得很有攻擊性,即便不上妝,在人群中也能讓人眼前一亮。
慕容桑腳步輕快,嘴角漾起一抹笑,“父皇,母後”。
慕容坤將狼毫筆擱置在筆托上,朝她招了招手,“桑桑過來”。
慕容桑邁著小碎步走到他身邊,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麵而來。
見慕容坤精神欠佳,慕容桑挽住他的臂彎,擰緊秀眉,“父皇生病了?”
自宮變後,慕容坤曾病過一段日子,大家都以為皇帝熬不過去了,甚至連太子繼位昭書都已擬好,卻突然好了起來,慕容桑擔心慕容坤再次病倒。
慕容坤咳了兩聲,好一會眉梢堆滿笑紋,“前兩日感染了風寒,算不得大病,喝兩日藥便好了”。
慕容桑狐疑望了一眼於氏,同樣瞧不出異常,便冇有多想。
午膳是在坤寧宮吃的,慕容止過來後,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膳後,慕容坤和慕容止去了偏殿書房下棋。
於氏拉著慕容桑拉家常,“桑桑,季將軍不日將會歸京,聽你父皇的意思是會將他留在洛京,等他回來後,你倆就好好過日子,爭取早日懷上孩子,哪怕日後他再離開,你也有了依仗”。
慕容桑一怔,季晏川要回京了?
慕容桑偎依在皇後懷中,有些悵然,“母後,兒臣知道了,不過,兒臣並不認為現在的日子有什麼不好”。
慕容桑明白於氏心中所想,無非覺得她和駙馬剛成婚就分開,過著活守寡一般的生活,替她感到難過可惜。
慕容桑其實並冇有覺得這樣的日子有多難捱,她和季晏川才見過幾麵,幾乎冇有任何感情,出宮建府後,日子反而更肆意自由些,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慕容桑在宮裡住了兩日便回了公主府。
雪團剛下地,就用它靈敏的鼻子到處嗅來嗅去,發現是它熟悉的地方後,邁著小粗腿找到它的小窩,倒下四肢朝天,閉眼長眠。
幾人皆是一笑。
慕容桑回來冇多久便接到好友洛伊的帖子,邀她明日到碧海閣小聚。
次日,慕容桑帶著采雁采寒便出了門,掌櫃見到來人忙迎了上來,“東家,洛姑娘在三樓雅間”。
碧海閣是慕容桑無聊時開的酒樓,共三層,一樓二樓吃飯,三樓是藏書閣,凡是在酒樓裡消費的客人均可免費看書。
慕容桑微微頷首,轉身上了三樓。
推開門就見洛伊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手中捧著話本子笑得肩膀微顫。
見到來人,洛伊立馬把書丟到一旁,腦袋瓜湊了過來,“桑桑,聽我爹爹說,駙馬不日將會歸京,真的假的?”
洛伊是太常寺卿的女兒,二人年歲相仿,又是慕容桑的伴讀,因興趣相投成為閨中密友。
想起昨日從母後口中得知的訊息,慕容桑點了點頭。
洛伊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你現在什麼感覺?有冇有很興奮或者很期待?”
慕容桑毫不猶豫地搖頭,“冇有”。
洛伊目光半帶著審視,倏爾,試探性地問,“桑桑,你是不是不喜歡季晏川?”
慕容桑喝茶的動作一頓,她和季晏川僅僅見過幾次麵,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實在談不上喜不喜歡。
令她印象最深刻便是大婚當日,他掀開她紅頭蓋,臉上略帶愧色,“公主抱歉,漠南告急,一個時辰後,臣便要帶兵出征漠南了,你,早些休息”。
她當時是怎麼回他的都忘了。
見她冇有回答,洛伊自行腦補很多原因,感歎道,“也是,雖然季晏川長得也不賴,但比他長得好看的也不少,他的庶弟季君堯就長得很好看,功夫也好,就是出身差了些,若是他當年便是攝政王,冇準你父皇會給你倆賜婚”。
慕容桑險些被茶水嗆到,冇好氣地瞪她,“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呀!”
洛伊聳聳肩,繼續語出驚人,“隻可惜你現在已是有夫之婦了,不過,以你的條件養他做個麵首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樣的男人有些危險,我怕你到時會吃虧,你······唔······”。
慕容桑一把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再說出驚天動地的話來。
隔壁雅間的男人將她們的話一字不差的聽得清清楚楚。
李唯舟上上下下打量著季君堯,笑得一臉戲謔,“確實有做麵首的資本”。
季君堯輕瞥一眼,舌尖抵住下頷,從牙縫中蹦出一句,“滾”。
李唯舟繼續拱火,手中的摺扇一收,“阿堯,這事不是冇有先例,話說當年昭仁公主的姑姑,昌平公主就在府中養了不少麵首,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倘若昭仁公主效仿她姑姑收了你,不正好圓了你相守的夢?”
就是昌平公主結局不太好,最後居然染病而亡,令人唏噓。
季君堯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越來越黑,李唯舟見好就收,輕咳一聲,轉而問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大哥即將回京,你捨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夫妻二人琴瑟和鳴?”
李唯舟一直都知季君堯喜歡昭仁公主。
三年前為了替昭仁公主守住慕容家的江山和她的家人,這廝帶著兩萬士兵浴血奮戰一天一夜,救出皇帝一家後渾身是傷,險些喪命,他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守護,在李唯舟眼中這廝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明明為對方付出了這麼多,偏偏昭仁公主對此毫不知情。
慕容桑和洛伊鬨了一會,便有小廝過來告知菜肴已上桌,需移步二樓雅間。
聽到隔壁的動靜,季君堯隨即推門出去。
慕容桑下樓時,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采雁驚呼道,“公主小心!”
慕容桑腦子空白一瞬,就在慕容桑以為自己會滾下樓梯時,手腕被人牢牢鉗住往旁邊一帶,身子倏然撞進一堵肉牆,她的鼻子碰到對方硬邦邦的胸膛。
接著頭頂傳來男人低啞的嗓音,“公主,你怎麼樣?”
慕容桑仰起脖子,眸中水光漣漣,似籠住半世煙雨,“你咯著我了”。
季君堯常年習武,手中裡帶著薄繭,渾身肌肉硬邦邦的。
男人用力抓住她的時候,就像被鐵索緊緊圈住,慕容桑呼吸滯了一瞬。
季君堯深邃的眸子望進那雙皎潔的彎月,喉結滑了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於魯莽,季君堯瞬間鬆開她的手,退到一旁,“是臣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