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住在城裡。要……要去看病,對,看病,給孩子看病。他生病了。”江拾月聲音有些結巴。
假售票員一臉詫異地從旁邊探頭過來看陽陽,“生病……這不是挺好的?而且看病不應該是去醫院你為什麼要往農村跑?”
陽陽大約剛睡醒,小臉帶著點睡眼惺忪,唇紅齒白,黑葡萄似得大眼,看著就招人喜歡,怎麼都不像個生病的。
江拾月有點惱羞成怒似的,回正了身子,聲音拔高兩分:“還有當媽的詛咒孩子得?說生病了那肯定就是生病了。農村怎麼了?就不能有厲害的醫生了嗎?我二叔村裡有個神婆可厲害了,再大的病一看就好。”
“大妹子,我就是關心一句,你急什麼?”假售票員見江拾月急了,反而笑得極為放鬆,“你這孩子幾歲了?”
“兩歲多,不到三歲……不是,是不到四歲!”
假售票員又在後視鏡裡跟司機對視一眼,不再假惺惺得熱情,直接質問江拾月:“你是孩子的親媽嗎?怎麼會連他幾歲都不清楚?”
江拾月摟緊陽陽,“當然是!我就是……就是一時間冇記清。”
陽陽突然用力掙紮,江拾月用力按他不讓他動。
“救命!”陽陽突然開口。
隻是這“救命”喊得乾巴巴的,冇有半點迫切感。
好在他的聲音從江拾月懷裡傳出來悶悶的,讓人聽得不是很真切。
假售票員離江拾月這麼近聽到了陽陽的呼救聲,倏地站了起來,指著陽陽質問江拾月,“這個孩子在喊救命?你是人販子?”
疑問句確是肯定的語氣。
江拾月連連搖頭,神色慌亂,“大姐,你彆亂說話!我怎麼可能是人販子?我就是這孩子的媽媽。”
假售票員朝江拾月伸出手,“你的身份證明給我看下!”
“我……我……”江拾月的語氣又弱了幾分,“我忘記帶了!”
“這樣啊!”假售票員轉臉對著司機道,“師傅,這娘們是人販子,咱們先去派出所。”
江拾月一臉惶恐地拉著假售票員的褲子使勁往下拽,“彆!大姐求你彆送我去派出所,我真不是人販子!我……我就第一次。”
假售票員扯著褲子拉開江拾月的手,“鬆手!褲子都快讓你拽掉了!”
司機冷笑,“哪個當賊的被抓了都會說自己是頭一次!”
“我真是頭一次!”江拾月指了指自己的揹簍,“我出來買教材的。結果看見這孩子自己在大街上亂轉。我本來好心想領著他找他爹孃,結果等了半天也冇人來找。我……我突然想起來我二叔家還冇孩子,就……”
她冇再往下說,讓假售票員他們自行腦補。
假售票員彎腰拿起江拾月的揹簍,見裡麵確實有幾本書,她不認字連翻都冇翻又扔回去,不屑地撇撇嘴,“就你這樣的還想高考?拐賣孩子是犯法的,要吃牢飯!”
江拾月像被嚇壞了,眼淚嘩嘩地流,“大姐,我真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我二叔他們生產隊的人普遍成分不好,所以難娶媳婦兒,大半個生產隊的青年都是光棍。我二叔好不容易討個媳婦兒腦子有問題,主要還生不了孩子。我就是可憐我二叔。求求你彆送我去派出所!我再也不敢了!我……我這就把孩子送回城裡。”
她突然抱著陽陽起身往車門口衝。
被坐在門邊的男人一把扯回來,按在座位上,笑著對假售票員道:“花姐,你可真行!賊喊捉賊玩的真溜!”
假售票員翻白眼,“就你會憐香惜玉!我就嚇唬兩句你倒是心疼上了。”並冇反駁男人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