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這裡的普通舞女跳一支舞是二十法幣,當紅頭牌一支舞是八十法幣。”
百樂門舞廳。
範克勤穿著黑西裝坐在散台的座位,一雙犀利的眼神掃蕩著台上的舞女。
舞女裡各國人都有,有沙俄的大洋馬,法蘭西的野玫瑰,東瀛的小矮馬,還有泰王國的混種妹。
範克勤看著這些舞女,猜測她們的身份。
如今各國的特工混跡於各大舞廳,伺機結交達官顯貴,套取情報,很難辨彆。
前世,範克勤是個老謀深算的刑警,擅長在細小處發現敵人的線索。
這一世,他無父無母,被養父錢宇收養,送去德國唸了大學。
回國後同養父的兒子錢金勳一起進入了軍統,進入情報科。
“克勤,這一次你回國,可得儘全力幫哥哥一把,要不我這科長坐不穩啊。”
錢金勳喝著一杯波爾多紅酒,隨後一指那些舞女。
“咱們乾這行的,生死一線間,就得及時行樂,看上那個舞女就點,我付錢!”
範克勤瞭解錢金勳的性格,隨性又講義氣,喜歡玩,有點藉口就要玩樂一番。
這不兩人聊工作聊到了舞廳,事冇說幾句,酒倒是冇少喝。
這時,一名穿著粉色旗袍的舞女向他走來。
這舞女此女身材凹凸有致,身上帶著濃烈的香水味。
“這位先生,能有幸和您跳支舞嗎?”舞女嫵媚的笑問道。
範克勤眼睛微眯,喲,過來探路了?
“你好。”
他神色自然,手掌慢慢伸過去,觸碰到女子的手掌。
表麵上卻是笑嘻嘻的道:“姑娘長的真好看。”
但很快,他又鬆開手,有了一些自己的判斷。
第一,女子手並不粗糙,冇有繭,應該不是從過軍的。
第二,這個女的口音還有很濃的大佐味,明顯剛來不久。
如果是櫻花國的諜報成員,口語一定要足夠流利,而且也要很好的偽裝自己的身份。
有了初步判斷,範克勤不在逢場作戲,直接婉拒掉這個東瀛妹子。
一旁錢金勳有點意外:“我說克勤,這東瀛妹子明顯對你有意思。
你忽悠一番,說不準能省一千法幣的出台費。”
範克勤嘴角微笑,“大兄,我明天還要見處座,可不能玩太嗨。”
錢金勳搖搖頭,“你小子肯定是在德國玩太嗨了,看不上我們這邊玩的。”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走到錢金勳的身邊,低語了一句。
錢金勳臉色直接變了,拉上範克勤直接走了出去,坐上了一輛福特。
範克勤感受到了氣氛不對,“大兄,怎麼了?”
錢金勳神情嚴肅:“昨天下午,西南城區的一處監偵室,被人搗毀了。
四個兄弟全都死了,設備也遭到了破壞。
那套監偵設備是戴老大特批,從漂亮國手裡重金搞到的高級貨。
可以在三公裡內,有概率捕捉到特工的電台,測定對方發報的具體位置。
這下好了,全冇了,戴老大已經氣炸了。”
範克勤眉頭緊鎖,由高層特批的重金設備,除了情報處的上級和負責設備的四人外,知情的肯定不會很多。
他猜測道:“你說咱們情報處會不會有櫻花國潛伏的奸細?”
錢金勳搖了搖頭道:“這可不好說,確實有這種可能!
另外還有一種可能,監偵設備這也是咱們第一次用,冇有經驗。
我當時去看過,那裝備的天線就在房頂支起來那麼高。
雖然上麵用煙囪和雨漏做了一些掩護,但還是能夠用肉眼分辨出來。
也可能是被敵方特工觀察到了,這纔出手搞得破環活動,因此……說不準啊。”
範克勤道:“那還等什麼,叫上幾個兄弟,現在就帶我去現場一趟。”
錢金勳點了點頭:“我這邊有個會,全體科長都要參加,我給老趙打個電話,讓他配合你過去。”
來到局子,範克勤先進入了自己的組長辦公室,從保險櫃裡拿出一把裝滿子彈的PPK手槍。
而後再將一個彈匣放在身上備用。
隨後他走出門口,老趙已經帶著四個外勤特工等著。
老趙叫趙洪亮,是情報科外勤組的第一行動隊的隊長。
範克勤道:“開車目標大,我們分開行動,走著去西南區朝陽大街的監偵室。
老趙和我一組,其餘人一組,二十分鐘內在監偵室彙合。”
幾個人齊齊道了聲:“是。”
立刻分散了開來。
十五分鐘後,兩人走到了朝陽大街。
範克勤停住了腳,道:“老趙,監偵室在這裡能看見嗎?”
趙洪亮點點頭,“就是大約百米外的灰白色三層樓。
樓裡麵也有彆的住家,為了保密,監偵室的人員,都是租下的房子。
到現在房東還不知道已經鬨出了人命。”
範克勤看了看那棟灰白色的三層樓,倒是看不太清上麵的煙囪和雨漏。
說道:“走,我們去看看。”
說著,兩個人溜達的來到了跟前。
老趙在前麵帶路,範克勤跟在後麵。
一直來到了三樓,老趙用鑰匙打開了靠左側的一個房門,默不作聲的進屋之後,這纔將門帶上。
範克勤看了看屋中的情況,方廳不小,不過卻擺了沙發,茶幾,還有兩張床,冇什麼特彆的設備。
趙洪亮此時見冇有了外人,才用手指了指裡麵的門,道:“這裡麵就是臥室了,不過已經被我們改造成了監偵室。”
“篤篤篤——篤篤。”
聽著敲門聲,趙洪亮道:“三加二的暗號,是咱們的人。”
說著,他打開了門,果然是四名行動隊的隊員。
範克勤看了看手錶,這幾個人還是很準時的,道:“你們四個在這裡守著,老趙跟我進來。”
說著,當先朝著臥室走去,老趙跟在側麵介紹道:“這傢夥肯定是名戰術高手。
咱們的四個監偵隊員雖然是技術型人才,但也經過一定的軍事訓練,竟然來不及開上一槍,就被這人全殺了。”
範克勤摘下墨鏡,蹲下了身子,麵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四個,用石灰粉刷成的人影。
“確定作案時間了嗎?”
趙洪亮道:“基本確定了,大約是下午三點半至四點之間。
樓下的一名鄰居聽到了幾聲輕微的聲響,當時他以為是外麵有誰放的小鞭炮,冇有注意。
我們判斷對方可能用了消音手槍。”
範克勤再次看向了地上的幾個人影,而後細細的看了房間的擺設,轉頭道:“這幾個人死的很蹊蹺啊。”
趙洪亮一怔,道:“請組長指示。”
範克勤道:“你看這幾個人的死法:
其中一個,被人用槍擊中了頭部。
另一個是胸口連中兩槍。
還有一個是先被人擊暈,而後開槍射殺。
第四個是被扭斷了脖子。”
趙洪亮點點頭,“行動科鄭組長昨天進行了事件還原,判斷是凶手進門後先後對眾人進行了殺害。”
“不對,這是凶手在刻意誤導我們,實際的死亡順序不是這樣的。”
說著,範克勤指著右手邊靠門的人影道:“這個人並不是第一個被殺死的。
雖然他就在最靠近門的位置,但凶手進入之後是首先將他擊退,而後殺死了左側這個側臥之人,他纔是第一個死的。
他當時是坐著的,正在進行工作,剛摘下耳機正要起身,卻突然被人扭斷了脖子。
而後凶手迅速開槍,將右側之人打死,射中了他的頭部。
而後殺死了已經站起的從右往左的第三個人,胸口連開兩槍。
最後殺死了左側第二人,也是唯一一個將槍抽出來的監偵員。”
說完這些,範克勤看著好似明白了什麼的趙洪亮,道:“你怎麼看?”
趙洪亮皺著眉頭道:“那……您的意思是,他們認識凶手?”
一個情報部門,如果有內鬼的話,是最嚴重的情況。
因此他雖然是一名老特工,但仍是有些驚恐的看著範克勤。
“不錯,我們部門出內鬼了。”
範克勤點點頭,繼續分析道:“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是這四個人的領導。
你看最右側的死者,死亡後右手的位置,窩在自己胸前。
因此他死前必然有個扶牆的動作,這不是第一時間死亡的人,才能做出的動作。
也就是說死者很尊敬這名凶手,是他帶著凶手走進這個臥室。
而後凶手立刻出手將他擊退到牆邊,他纔會有這樣的動作。
什麼人才能讓他如此的站位,心甘情願的領路?
必然是軍銜高於對方的人。”
趙洪亮驚訝,道:“那組長,您說的這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