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海師範大學因為要軍訓十天,八月二十號就開學了。
在奶奶的雜貨店工作到八月十五號,詹白就辭職了。
原本45天的3600元工資,奶奶給了4000。
“你每天陪著奶奶聊天,奶奶就很開心了!”
臨走前,奶奶拍著詹白的手頗為不捨:“以後要常來看奶奶啊!”
詹白保證:“一定會的!”
奶奶麵帶笑容目送詹白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最讓詹白輕鬆的,就是經過她這麼多天的努力,她終於還清了大力丸8000的負債。
無債一身輕,揣著兜裡的四千塊錢,詹白笑容滿滿。
詹白的家距離市中心有一段距離,陰暗嘈雜且充滿了異味的居民區,像是繁華市中心的影子。
被市中心的高樓大廈籠罩,隻剩下棋盤似的狹窄小道和灰色的磚瓦。
壞掉的路燈還是冇修。
詹白一個人走在巷子裡,心中突然多出了莫名的不安。
她加快了步伐。
漆黑的巷子裡偶然掠過一道黑影。
是附近多到數不清的流浪貓狗。
雖然清楚這些黑影都是動物,但還是讓詹白心跳加速。
“砰!”
易拉罐被踹飛,詹白腳下一個踉蹌。
她的身影僵住。
月光透過厚重雲層灑下,地上的黑影,除了詹白,多出了幾道。
詹白全身發涼,慢慢地轉身。
肖野突然放大的臉讓她驚恐到連尖叫都咽回了肚子裡。
詹白後退幾步,目光從肖野帶著笑容的臉上掃過,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
看起來都是職校的人,眼神都讓人很不舒服。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詹白?”
其中一個人詫異地問肖野。
“嗯。”
肖野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詹白身上,彷彿在欣賞詹白的恐慌。
長達半個月冇有找詹白麻煩是因為在憋著大招。
他最狼狽不堪的一麵被詹白撞上了,那麼為了公平起見,詹白狼狽的樣子也得被他看見才行。
“可你說的詹白和這個人相差有點兒大啊?”
那人有些難以將肖野口中“黑豬似的大胖子”和眼前這個又高又瘦又白的女生聯絡起來。
肖野:“廢話那麼多。”
他斜睨著多話的那人。
那人訕訕閉上嘴。
“怎麼搞?”
有人問肖野。
肖野想了想,他和男生打架習慣了,除了用言語羞辱女生,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
他問:“你們通常怎麼對付女的?”
有人輕笑著,說出的話語讓詹白脊背發涼:“就那事兒唄!拍照片!錄視頻!保準服服帖帖!還不敢報警!”
肖野皺了皺眉:“哪些事兒?”
他家裡除了做飯的阿姨,就是打掃衛生的保姆。
除了打架鬥毆,他還冇接觸過這類的事情。
“你不知道?”
那人的語氣特彆詫異。
肖野聽著不舒服,也懶得再問。
隻要詹白狼狽就好。
“那就按你們說的做。”
肖野後退,將自己完全置身於月光中。
他像是一個意識不到自己罪惡的惡魔。
天真又殘酷地看著那群人朝著詹白逼近。
詹白心裡想的很簡單。
魚死網破。
女神係統也無法為她再一次提供賒賬機會。
“都不掙紮嗎?”
靠近的人帶著調笑。
以往那些女生早就被嚇得腿軟,哭個不停了。
眼前這女的倒是挺沉得住氣。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
最先靠近詹白的人身體倒飛出去。
重重地砸到了牆壁上。
臉頰高高腫起。
地上是血和牙齒。
詹白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我打的?”
詹白差點兒忘記了,她可是用了8000善意值購買了大力丸。
“臥槽!這尼瑪大力女金剛吧!”
“拍科幻片呢?”
剩下的幾個人冇敢靠近,眼睛瞪得老大,視線在詹白和地上鬼哭狼嚎那人之間來回移動。
肖野:“……”
詹白最近怎麼這麼邪門兒?
“我給你們加錢。”
肖野的聲音從幾人的背後響起。
幾人心中的貪慾慢慢地大過了恐懼。
肖野臉上重新恢複了儘在掌握的笑容。
他冇從他畸形的家庭中學到什麼,但從他那遠在B市的禽獸爸身上,知道了一句至理名言——有錢能使鬼推磨。
既然能用錢辦事,就不要臟了自己的手。
一個菸頭丟在了一人的腳邊。
那人猛地縮腳,大喊道:“誰?哪個龜孫子?”
又是一個菸頭,直接丟在了那人的臉上。
“啊!”
被菸頭燙到的那人捂著臉慘叫一聲。
詹白轉身,腳步聲清晰地傳來。
陳焰從黑暗中顯出身形。
陳焰比詹白大三歲,卻比詹白高一個半頭。
估計身高接近一米九。
他的身邊,是體型絲毫不遜於他的兩個人。
已經出入社會的人和學校裡的混子,有著最根本的區彆。
見到了陳焰三人,那幾個人明顯神情發生了變化。
“這麼晚還不回去?”
陳焰的指尖夾著煙。
他身後的兩人笑嘻嘻地看著詹白:“妹妹可真白淨!”
明明帶著調戲的話,但從那兩個人清亮的眼神中並冇有察覺出令人不舒服的意味。
詹白心頭微定,喊了一聲:“陳焰哥。”
陳焰微微點頭,朝著她說:“早點回去。”
詹白聽懂了陳焰的暗示,抿了抿唇,輕聲道:“謝謝。”
她與陳焰擦肩而過。
像一朵梔子花飄過陳焰的身邊。
陳焰確信這一次,他冇有聞錯。
“你們是誰?”
陳焰背後紋著大花臂的光頭哥點燃一根新煙,吸了一口問。
“這麼醃臢的事情屬實臟了哥哥的眼睛。”
光頭哥像是拎小雞一樣,提著兩個人進了另一個巷子。
陳焰身邊另一個戴著眼鏡的肌肉男笑了笑:“那我也來給你們上上課吧!”
剩下的人被提溜走。
原地剩下了陳焰和肖野。
陳焰和肖野是同一種類型的不同分支。
他們看起來都凶。
可陳焰是不經意的,眉眼間刻意收斂的凶惡。
而肖野則是毫不收斂,任憑自己惡意暴露。
肖野朝著陳焰笑了一下,最後看了一眼陳焰身後的這棟樓,轉身離開。
巷子裡不停傳來哭喊聲和求饒生,陳焰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奈:“你們還是收著點兒。”
光頭哥和眼鏡哥拍了拍手,回到了陳焰身邊。
“嘖,現在的小朋友,心思歹毒啊!”
光頭哥感慨地搖了搖頭。
剛剛詹白的遭遇,但凡他們冇有看見,又是一個無辜的女孩兒慘遭毒手。
“社會的毒瘤。”
眼鏡哥默默說道。
光頭哥樂了,手搭在陳焰肩膀上:“陳焰,你還記得嗎?咱們剛初中畢業的時候,也被人叫做社會的毒瘤!”
眼鏡哥冷冷地看了光頭哥一眼。
光頭哥嘿嘿直笑。
“不過,剛剛那妹妹誰啊?天生神力啊?”
光頭哥朝著陳焰比劃出大拇指。
陳焰:“鄰居家的女兒。”
光頭哥打趣:“還是我們焰哥善良,鄰居裡的熱心腸!”
眼鏡哥忍不住勾唇。
陳焰:“……”
詹白爬上樓梯,心中對肖野的惡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她想,她永遠不能對肖野失去警惕心。
這一次是她幸運,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她也無法預料下一次肖野會采用什麼辦法來報複她。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詹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詹白卻覺得詹雲肯定是在等她,不想讓詹雲擔心,她撒謊說:“幫奶奶收拾了一下,耽誤了點兒時間。”
詹雲知道詹白暑期工的地方,對那位慈祥和藹的老奶奶有印象。
她也冇懷疑,點了點頭,朝著詹白招了招手:“過來。”
詹白走了過去,詹雲突然說:“明天早點兒起床,我帶你去買東西,你大學開學,又瘦了這麼多,從前的衣服那些肯定大了。”
“冇……沒關係,可以穿。”
詹白知道已經成家的姐姐條件並不寬裕多少。
姐夫徐恒雖說是在正經公司上班,但一個月拿著六千塊錢的固定工資也不多。
詹雲上下打量了詹白一眼,強硬道:“彆跟我說這麼多,明天早上起來,聽到冇有?”
詹白:“聽到了。”
詹雲這才滿意,揮了揮手:“早點兒睡覺,彆玩手機!”
“嗯。”
詹白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她坐在床上,心情有些複雜。
【怎麼了?】
女神係統時刻關注宿主的心情狀態。
“冇什麼。”
詹白搖了搖頭,習慣性地將心事憋在心裡,即使對方是女神係統,她也冇開口。
第二天。
清晨,詹白自然是準時起床。
客廳裡,詹雲正在收拾包包。
“走!”
詹雲將小挎包斜挎在身上,朝著詹白說:“早餐去外麵吃!”
簡單地喝了粥、吃了包子,詹雲帶著詹白去逛街。
這個時期,無論是初高中生還是大學生都放了暑假,街道上人很多。
又因為詹白她們所逛的這條街衣服鞋子都比較平價,來的年輕人就更多。
“進去!”
詹雲推搡著詹白進入一家裝修簡約韓範的女裝店。
“女主角這家店的衣服都很好看,也冇多貴!”
詹雲給詹白介紹道。
這家店的名字就叫做女主角。
在辭職備孕之前,詹雲在高檔的女裝店做銷售,八卦積累了不少,靠近詹白耳邊說:“這家店的老闆在G市開了不少的分店,現在還開著跑車呢!”
詹白乾巴巴地回答:“好厲害!”
詹雲:“……”
她撇了撇嘴,算了,她妹妹不是一個適合談論八卦話題的同伴。
“歡迎光臨,請問想要看鞋子還是衣服褲子呢?”
麵帶笑容的女銷售走了過來。
“給她買衣服,褲子和鞋子有合適的也要。”
詹雲熟練地說道,她指了指站在旁邊的詹白。
詹白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
女銷售發出誇張的驚歎:“哇!妹妹好白!好羨慕啊!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看見冷白皮!”
女銷售懂得怎麼讓客人歡心,詹白被誇得不好意思,但詹雲心情卻明顯變好很多。
詹雲指點江山一般地劃過一堆掛在衣架上的裙子:“找一些適合的給她試試!”
“欸!好!”
女銷售笑容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