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樣的,當著麵就玩這套?
鄒太夫人這話讓安平嶽心頭更怒,一雙鐵拳捏地嘎吱作響,若非鄒太夫人與他之間還有個繼母子的名分,怕是他早已暴起,教訓這不要臉的老媼!
安珞卻是微微挑眉,轉身坐回到椅子上,麵上一派雲淡風輕。
她說道:“倒也不必勞煩祖母,我自己的丫鬟,賣身契在我那好好收著呢,是生是死,怎麼處置,合該我自己看著辦,祖母費的什麼心呢?”
反正今天都鬨成這樣了,她也無所謂跟不跟鄒太夫人撕破臉皮了。
紅綃聽聞此言猛然抬頭,向安珞望來。
她早從還在漱玉齋,確定大小姐發現了她偷盜財物時,就開始緊急思考起如何保命的對策來。
可她越是思考,卻越是認清,不管以前自己在安珞身邊看著有多得臉,她不過都隻是個奴才。
從她見財起意,被福安堂那位收買開始,她的命就隻在各位主子們一言之間了!
安珞察覺到紅綃的目光,平靜地回望了她一眼。
安珞的平靜似是給了紅綃勇氣,又或是給了她某種錯覺。
回想起安珞對下人一向寬容,從不曾苛責打罵,紅綃心中升騰起一股微乎其微的希望——
她跟了小姐這麼多年,小姐不會捨得殺了她!
就像小姐說得那樣,她的賣身契在小姐手裡,隻要、隻要她乖乖認錯,小姐一定會放她一馬!會護著她,留她一條命的!
一定會的!
紅綃越想越是肯定,她自認瞭解小姐,如今也隻有求得小姐庇護,才能逃過鄒太夫人和二房的報複,才能平息侯爺對她的怒火!
想清楚後,紅綃再不遲疑,轉向安珞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因用的力氣太多,她的額頭上瞬間見紅一片。
紅綃哭嚎道:“小姐!紅綃知錯了!紅綃…紅綃也是被逼的!紅綃都是被逼的啊!”
紅綃這話一說,鄒太夫人和二房一家臉色驟變。
鄒太夫人急的尖聲嘶喊:“你這賤婢要胡說什麼!?來人!拖下去!堵住她的嘴!”
“誰敢!”
安平嶽一聲怒喝,即便福安堂的丫鬟婆子們都是鄒太夫人的人,此刻也不敢上前。
“祖母急什麼?難不成……是知道紅綃要指認誰?這我倒是真好奇了。”安珞微笑道:“來,紅綃,你便好好說說吧,到底是誰,又逼你做了什麼?”
見安珞絲毫不怵鄒太夫人,紅綃心中大定,連忙又道:“是!就是老太太!是老太太逼我的啊小姐!老太太說、說在侯府她最尊貴,就是小姐也要聽她教管!若是我不幫她將那些物件偷出給她,她就要對小姐不利啊!”
“一派胡言!”
鄒太夫人氣得直站起身,怒火攻心加上起得太猛險些摔倒,身邊的丫鬟趕忙伸手扶了她一下,卻被她一把揮開。
她顫抖著指著紅綃道:“好你個下賤東西!偷了你自己主子的東西怕罰,就敢如此攀蔑於我!你以為你當條好狗,受你主子指使著咬人,你主子就能放過你嗎!”
紅綃卻是充耳不聞。
她與鄒太夫人和安珞都有接觸,往日裡還覺得鄒太夫人那些手段是足智多謀,而安珞不爭不搶是懦弱無能。
而今命要捏到其中一人手中,卻登時覺得,那足智多謀成了陰險狠毒,而懦弱無能反倒是重情重義了。
紅綃如今認定,隻有說動了安珞,她才能逃過一死,因此對鄒太夫人再不客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