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淺淡定轉身,走到經過此地的牛老二旁邊,用手拍了拍牛脖頸處。
她在心裡默唸。
“三!”
“二!”
“一!”
隻一瞬間。
那頭牛如同在某種牽引力之下,一下子衝到蘇語柔麵前。
毫無防備之下,她的唇被牛舌“唰”地橫掃過去。
“啊啊啊……”蘇語柔頓時大驚失色地尖叫起來,身體奮力向後仰去。
好在身後的劉禾玥一把接住了她。
三人神色慌張地向後退了幾丈遠。
這太出乎意料了!
而後,蘇語柔嘔吐不止,好似吃下去一隻死蒼蠅。她一把奪過丫鬟遞來的帕子,一邊擦拭被牛牛“親”過的唇,一邊向外啐。
心裡嫌棄至極。
劉禾玥和另一個女子趕忙退到一旁,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心有餘悸地彼此互望過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到眼前一團亂麻,紫玉臉上不露聲色,心中卻樂開了花,簡直大快人心,原來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此時,循著聲音,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裡三層外三層,全部一副吃瓜群眾看熱鬨的模樣。
“這不是戶部尚書府的二小姐嗎?親到牛嘴了?”
“是的,我剛纔看到了,牛就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直接找到她。”
“旁邊那個粉衣女子是誰?”
“從他們交談中得知是戶部尚書府的大小姐,就是前段時日太子不要的那個,看這氣勢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眉眼間傳遞著各種心思。
還不時撇撇嘴,皺皺眉。
“蘇—梨—淺!”蘇語柔聲嘶力竭地怒喊,說著就朝蘇梨淺抓撓過來,“你這個小賤蹄子,你對我做了什麼?”
未等蘇語柔碰到自己,蘇梨淺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毫不客氣地說,“在京城裡穿金戴銀,作威作福十幾年,遭這點報應就受不了了?我一再容忍你,彆給臉不要臉!”
說完,她一把甩開她的手。
她是在鄉下長大不假,卻也不是任誰都能欺淩的。
“你告訴我,是不是你讓那頭牛衝我來的?就是你,對不對?”蘇語柔炸了毛一樣怒不可遏地叫喊。
聲音大到傳遍幾條街。
隨後,她癱坐在地上,淚水漣漣,這是她從未受過的羞辱。
一則,太噁心了。
二則,太丟人了,她還怎麼做人!
該死的蘇梨淺!!!
“你們不是好奇牛是哪家跑出來的嗎,方纔,這頭牛親自告訴你們答案了。它認主兒,精準找到你蘇語柔啊!”
“蘇梨淺,我知道就是你!”蘇語柔聲淚俱下哭訴。
“我可什麼都冇做,大家都看著呢!不過,你但凡有點責任心都該把牛領回家。牛郎織女,天造地設一對嘛!”
蘇梨淺說完,一副替牛感到惋惜的神情,“嘖嘖嘖,隻是可惜了牛牛的後半生。”
正在這時,一個身著粗麻布衣裳的男子,正滿頭大汗地擠進人群。
他有些手足無措,而後一臉歉意又心驚膽戰地從人群之中牽走了牛。
望著牽著牛的男人離去的背影,蘇語柔怒不可遏地高喊,“你養的牛不看好,撒出來做什麼?”
牽牛男哪裡敢回頭,一聲不吭地低著頭溜之大吉。
圍觀的眾人對地上撒潑打滾的蘇語柔指指點點,大家閨秀也這樣嗎?
真是家門不幸啊!
看著眾人將關注點都轉移到自己身上,蘇語柔怒目圓睜,似一頭咆哮的獅子,憤怒到了極點。
“看什麼看?都給本小姐滾!滾開!”
“都散了吧!”蘇梨淺看著圍觀的眾人,神色自若地說。
無奈之下,眾人揺了揺頭,慢慢散去,但還不時回頭瞄幾眼這邊的情況。
“蘇梨淺,你彆得意,你有空在這閒逛,卻冇空回門,父親不會給你好臉色的。”
蘇梨淺不以為意一笑,“回去給你爹帶個話,過幾日本王妃自會登門拜訪。再告訴你爹,他可彆盼著我回去。”
話畢,她嘴角勾起一個向上的弧度,眼角的笑意令人匪夷所思。
她跟蘇九妄還有一筆賬呢!
“是我父親,難道不是你父親?”
“你說對了,他隻配當你爹,還不配當我爹!”
說罷,蘇梨淺回頭看向紫玉說,“紫玉,我們走!”
不理身後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此地。
她不是怕事的人,不服就來!
“王妃,你剛纔太帥氣了,奴婢覺得這是平生以來最解氣的一次。”紫玉緊緊跟在蘇梨淺身後,笑意盈盈地說。
本來在鄉下彆院生活好好的。
回到京城後,平白無故受了兩個月的氣。
不得不說,今日終於揚眉吐氣一回。
“這才哪到哪,想看以後有的是機會,且行且看吧!”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沿著前方的路走去。
……
方纔發生在街角的一幕,被酒樓裡的顧臨風看個徹底。
他輕輕晃動著手裡的酒盞,臉上卻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
他完全被蘇梨淺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震驚到了,不止在太子府敢退婚,在這裡也敢不懼世俗據理力爭。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子!
他倒是小看了她!
這行事做派也並不完全如一個鄉野女子那般無知,似是有著某種智慧。
顧臨風手一抬,微仰起頭,酒盞中的酒悉數灌入喉嚨,“星野,走!”
他驟然起身,率先出了房間。
“是!”侍衛星野緊跟在顧臨風身後,幾個箭步便從二樓衝下一樓。
剛走到酒樓門口的蘇梨淺,突然感覺有一抹高大的身軀在麵前投下一片陰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倏地頓住腳步,並下意識後退幾步,避開眼前的人,待她微微抬眸望去……
顧臨風!!!
果然是陰魂不散!
“這不是本宮的前側妃嗎?”
“禮未成,何來前側妃?我先是我孃的女兒,後是晉王妃,與太子你一點關係冇有。”蘇梨淺冷冷地道。
看著她極度撇清關係,顧臨風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悅。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今日素裝淡抹,比大婚當日好太多,猶如出水芙蓉一般。
“好,那本宮問你,你為何出現在這兒?”
“整條街都是太子的?來了得先遞送拜帖嗎?”
蘇梨淺目光清冷,自有一種淡漠疏離之感。
顧臨風唇角溢位一抹壞笑。
怎麼說他也是當朝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個鄉野丫頭不該上敢著巴結他嗎?
但眼前的女子貌似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