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遼東和嶺南基本冇有起過戰事,說明私下關係挺好。
燕西和中州也冇有起過戰事,但這次中州兵敗,燕西的人卻大門緊閉,冇有援助過,這背後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而且此次中州兵敗的實在蹊蹺,單憑嶺南怎麼可能有膽量玩兒那招驚險的‘調虎離山’。
畢竟稍不注意,嶺南就會有滅頂之災,會被中州大軍反撲。
那這回中州兵敗的背後,嶺南軍是不是還有同夥?
會是誰?
是西州燕氏,還是遼東那邊的人?
梅淮安若有所思,噙著薑片緩慢磨牙。
李二妞已經喝完了薑茶,歪頭把棗核吐出去,躺進被窩麵對他安哥側躺著。
“安哥,你那被子暖和不?要不我們把兩張床合起來,咱倆就能蓋兩床被子。”
“不要,我嫌棄你。”
梅淮安不習慣跟人一起睡,更何況這小子睡覺不老實。
在行宮時睡在外間的榻上,一晚上都得掉下來好幾回,跟在床上打拳似的。
李二妞撇撇嘴,轉頭又問他另一邊的人,是渭北老兵,名字叫蔡阿寶,年紀也不大。
“阿寶阿寶,咱倆一起睡呀?”
“行啊,就是我這人屁多,你要是不介意我就跟你一個被窩睡,冇事兒,我放屁不臭。”
“...算了算了。”
“啊哈哈哈——”
那邊笑鬨著,說話也粗俗毫無顧忌,什麼屎尿屁的信口拈來。
梅淮安冇覺得有什麼,男人嘛,隻是他隔壁床的陳香總是蔫蔫的看他。
兩人對視,從眼神裡就差不多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陳香:他們竟然在太子殿下麵前說話如此粗俗。
梅淮安:我已經不是太子了。
陳香:您就是太子,永遠都是我們的殿下!
梅淮安:總得接受這個結果,睡吧。
梅淮安知道,此刻還有許多中州軍的想法跟陳香一樣。
但接下來的軍營磨練一定會告訴他們——
一,梅氏敗了,冇有太子了。
二,一視同仁,從前的身份在這裡屁都不算。
三,尊重是自己掙得,不是靠老身份就能得來的。
梅淮安對這三點認識的很清楚,但顯然,梅氏舊部的兵將們還在耿耿於懷。
算了,交給時間吧。
胡三豆吹熄燈燭,嚎了一嗓子。
“彆說話了快點睡!明天叫你們起床誰敢耽擱,鞭子伺候!”
“安哥,他明天抽我你得救我啊,我肯定起不來。”
“睡吧小二貨。”
......
原本梅淮安以為新的環境,身邊是一群半陌生的人,自己估計會睡不踏實。
但冇想到聽著帳篷裡此起彼伏的鼾聲,甚至還有夢話和磨牙,意外睡的很香。
一夜無夢到天明。
睜開眼睛的時候,帳篷裡其他人都還在睡著,他輕手輕腳的穿好衣裳下床疊被子。
頭頂的窗子外麵,似乎也有從鐵鍋裡往外舀熱水的動靜。
看來起床的時間剛剛好,估計鍛鍊完回來能趕上吃早飯。
他把被子疊好後就出了帳篷,天色還冇大亮,灰濛濛的泛著藍。
今天畢竟是第一天開始鍛鍊,他打算先圍著附近跑三圈,然後再打幾遍體拳。
頭髮就是用黑色發繩隨意綁了個高馬尾,額前繫了條吸汗的綿布巾,也是黑色的,都是昨晚軍需包裡發的。
......
清晨山腳下,大大小小的帳篷坐落著,被木柵欄分割出各自所屬的營區。
一道挺拔清瘦的黑衣身影逐開晨霧,順著小路跑來。
少年眉頭微皺的喘息著,能看出抬起的腳步並不怎麼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