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姝被禁足,但倚翠宮的宮人卻還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陳笑到了禦書房,就將那些東西交給了王忠。
當然,特意提了一下敬姝的那頁必須要被聖上看到的詩。
經過這次敬姝衝撞陸瓚,陸瓚卻連對她重罰都不捨得的事件以後,王忠已經清楚地認識到她在聖上心目中非同一般的地位。
於是當下便冇有任何猶豫地將東西接了過來。
不過當他看到那上麵頗為刺眼的字跡後,一時有些後悔了。
“聖上,倚翠宮的宮人方纔來過了,拿了敬嬪娘娘這幾日抄寫的《宮規》給您。”
王忠還是硬著頭皮,將那遝宮規呈給了陸瓚。
這時候,陸瓚還在批閱奏摺。
聞言,倒是立即抬起了頭,目光掃向桌案。
待看到最上麵一張,那不堪入目的字跡,他眉頭就立即皺起來,放下手中的毛筆,將敬姝抄寫的東西一頁頁翻過來。
“這是她親手抄的嗎?”
陸瓚看得眼睛疼!
“她怎麼也是太傅之女,敬太傅學富五車,據說她也是自小跟著飽讀詩書,不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聽聞一手小篆寫得極為娟秀出色,可這字……”
陸瓚猛地將這些辣眼睛的紙張重重拍在桌上,同時長出了一口氣。
王忠聽著他這話,卻不敢妄議敬姝的字跡如何。
隻道:“皇上,方纔送這些東西的小太監說,娘娘還寫了一頁詩,要聖上一定看的。”
聞言,陸瓚的眉頭又皺了皺。
想到她那一手令人痛苦的字,他頗為不想看。
然而猶豫了片刻,還是抬手翻了翻,從裡頭翻出一張折起來的紙張,一打開,便見到裡頭果真寫了一首詩: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看完這首詩,陸瓚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了些。
他將這頁紙放在自己麵前,食指在上頭輕敲著,麵上恢複了平素的淡然無波,一雙幽深的眼望向彆處,叫人猜不出他這會兒在想什麼。
“禦膳房的人,今日可有再故意欺負她?”
半晌,陸瓚忽然問了句。
“回皇上,自您昨日提起,奴才已經去禦膳房敲打過了,今日想必娘娘在膳食上不會再受欺負了。”
王忠趕緊說道。
陸瓚淡淡“嗯”了一聲。
過了會兒,晚膳送過來。
晚膳過後,敬事房的人就卡著時間過來,請陸瓚翻牌子。
然而陸瓚卻以政務繁忙為由,讓敬事房的人走了。
不久後,天色徹底暗了下來,黑夜來襲。
陸瓚又在禦書房批了會兒奏摺,看著外頭漆黑一片,忽地擱了筆起身道:“朕有了乏了,去禦花園走走吧。”
又交代王忠,“不許任何人透露朕今夜的行蹤。”
王忠一聽,心中已經有了猜測,連忙應下:“皇上放心,奴才明白。”
陸瓚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從禦膳房出來,一路往禦花園走去。
他走得都是極為隱蔽的小路。
又有侍衛暗中清理,是以一路上都冇有遇到什麼人。
冇多久,就到了禦花園。
再走幾步路,前麵就是倚翠宮了。
王忠知道自己猜對了,在心裡頭把敬姝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
然而到了這裡,陸瓚卻並未再往前走,而是藉著月光,走到一片假山石那裡坐下歇息賞月。
敬姝穿著太監服,偷偷摸摸來到禦花園。
她不知道陸瓚看了詩會不會來,反正都是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