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白苦笑。
來京歇息兩日的寶渡終於是像小豬仔一樣站在了薑辛夷麵前。
他看著這個比自己也就大四五歲的姑娘,看看他多開朗活潑,再看看她,老氣橫秋像八十歲老太太。
薑辛夷也看著他,低眉一想,說道:“告訴成大人,我不需要奴仆。”
“……”寶渡咳了一聲,“薑姑娘不認得我了?”
薑辛夷蹙眉,認識的?她說道:“不認得。”
“……我是寶渡,我們在驛站見過,我們還說過幾句話。”寶渡見她神情毫無變化,提醒道,“李少卿身邊的小跟班!”
薑辛夷依舊皺眉看他,臉上想說的話不言而喻——李非白身邊有這號人?
寶渡生氣了,這一個個的都是什麼記性呐!他說道:“那日我拎著大包小包跟在少爺身邊,你就坐在地上,手上還戴著鐐銬。”
“哦……”薑辛夷說道,“想起來了。”
這記性,跟他家少爺有得一拚!
寶渡說道:“少爺說我認得藥材又懂一些藥理,使喚我來給姑娘做藥童。”
薑辛夷打量他一眼,問道:“《黃帝內經》看過嗎?”
“……冇有。”
“《傷寒論》看過嗎?”
“……冇有。”
薑辛夷說道:“連基本的醫書都冇看過……”
寶渡忍無可忍說道:“我就懂一點!”你不要對我有太高的要求好不好。他一手在藥櫃方向畫了個圈,“這上麵的藥我起碼認識一半。”
“為何認得?”
“我爹是二十年的赤腳郎中。”
薑辛夷若有所思,又打量他一眼,五官端正看著還算舒服。她又問道:“你能在十天內把《黃帝內經》和《傷寒論》過一遍?”
“……”本大爺不可以!寶渡想到臨出門前少爺的萬分叮囑,他不在這做藥童的話,少爺也不需要他,那他還不得被打發回老家去吃草,他妥協了,“行!”
挖了個天坑呐這是。
寶渡想去死一死。
“咚咚。”
敞開的門扉被敲響,宋安德探頭看去,見了她便笑道:“薑姑娘在忙呀,少卿大人讓我送點東西過來。”
寶渡一瞧他,欣喜道:“熟人啊。”
宋安德看他,遲疑:“你是……”
“寶渡!李少卿身邊的書童!”寶渡想去跳河了,他長得不挺帥氣的怎麼大家都不記得他呢。
“原來是寶渡啊。”宋安德問道,“你怎麼在這?”
被我家少爺賣小豬仔了啊。寶渡肅色說道:“少爺知我懂藥理識藥材,委以重任讓我來幫薑姑娘打理藥鋪。”
宋安德恍然大悟:“寶渡你可真厲害。”
這話寶渡頗為受用。
薑辛夷說道:“去看書吧。”
寶渡灰溜溜走了,他得去買那兩本書趕緊看了,可不能讓這冷姑娘看扁了。
他跑到書鋪問那兩本書,隨後就見掌櫃拿了兩塊板磚……不,兩本書過來:“喏,這就是你要的書了。”
“……”十天看完?他還不如去跳河更快咧!
宋安德放下東西就去和她一塊整理藥櫃,薑辛夷看得出來他是乾活的一把好手:“彆忙這個了,回衙門吧,你是大理寺的衙役,不是我的雜役。”
“幫朋友的忙跟我是誰沒關係。雖然我跟薑姑娘一路上就是衙役跟嫌犯的關係,可是在京城重逢我可開心了。對我來說薑姑娘就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半個親人……”宋安德窘迫起來,“我說錯話了,我就是想說、想說我在京城裡冇親人也冇朋友,見了你就像是朋友和親人,誒,不是……越說越亂。”
薑辛夷並不覺得他逾越,倒是率真得傻氣,這樣單純,遲早要被人賣了。
“我知道。”薑辛夷背過身去整理藥櫃,“有空常來,坐坐、喝茶……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