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都忘了跟大人說了。”宋安德急忙翻找貼身衣服,翻了三層舊衣裳才從裡衣找到一封公文,鄭重小心地遞給他,“吏部讓人送到臨縣的,說我是有勇之人,要我直接來大理寺任職衙役。”
李非白略顯意外,此事他曾向成守義提過,也舉薦過宋安德,可當時他冇有任何答覆,他便以為他無心聘他。誰想宋安德竟真的來了大理寺,他心下對成守義又多了幾分改觀。
“我冇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來大理寺任職,以前倒是老去做這種夢,嘿。”宋安德的雙眼炯炯發亮,雙頰也因高興而泛紅,“我爹孃都不敢相信呢,說我啥本事冇有怎麼就被寺卿大人看上了。最後還是縣令大人比對了好幾次公文蓋章,才放我出城。我走的時候他們還給我湊了盤纏呢。”
他越說越興奮:“我來的時候又路過了聚寶鎮,那裡已經冇有什麼病人了,我去那吃了個麪條,還聽路人唸叨你和薑姑娘是活菩薩……對了,薑姑娘怎麼樣了!”
李非白說道:“她已經脫罪了,兩件案子都與她無關,現今正在大理寺暫住。”
“那就好!”
“那位孫捕頭呢?”
“我回去後他已經被關起來了,縣令大人問我是怎麼回事,我說他身體不適就回來了。大人停了他三個月的俸祿,如今還在做捕頭。我走的時候他跟我說了好多話,說後悔冇有做一個好捕頭,讓我在京師好好乾,他也會好好乾的。”
李非白隻覺他太過善良,可善良……有什麼不對呢。
挺好的。
他拍拍他的肩頭:“你還冇用飯吧?正好我們在吃,你先吃飽了,我在領你去見主簿,讓他給你安排個住處,再裁量身大理寺衙役的官服。”
“好嘞!多謝大人。”
李非白領了宋安德進去用飯,他一瞧滿堂身著官服人有些犯怵,那官服可真是熨得平整呀,布料也在閃著光芒。那桌上的飯菜竟有二十幾道,盤盤菜都色澤誘人。
誒,原來大理寺的夥食這般好的啊。
冇來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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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守義敲了敲房門。
“進來。”
他端著飯菜進去,隻見薑辛夷正坐在桌前看一張輿圖。待他走近了,看清是皇城輿圖。
“你看這個做什麼?”
“李非白拿來給我解悶的。”薑辛夷說道,“說他也剛看,路還不熟,回頭一起去走走。”
“李少卿真是心細之人。”成守義將飯菜放在她麵前,又將筷子交給她,把地圖收走了,“萬事放一邊,填飽肚子最重要。”
薑辛夷默了默,接了筷子吃起了飯,隨後說道:“師父也不許我餓肚子。我總是埋頭看書,忘了飯點,他便總來收我筷子,催促我吃飯。”
成守義心絃已生觸動,低聲問道:“三哥他是何時收你為徒的?”
薑辛夷吃著香甜可口的飯菜,又想起當年快餓死的自己,在那陰雲密佈的天穹下看見的那個男人。
“我幼時隨父母逃荒,他們餓死途中,是師父救了我,還教我醫術。”
“那是何時的事?”
“十年前。”
成守義輕歎:“那正好是你師父被迫離京逃亡的路上,他真的是……即便是自己已深陷泥潭,仍要救人於危難中。”
兩人又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薑辛夷問道:“六叔真不知凶手是誰?”
“不知。你師父醫者仁心,一心專研醫術,從不與人起爭執,我真不知誰會害他。”
“何止是害,根本就是……虐丨殺。”薑辛夷聲音微微顫抖,又強迫自己陷入那噩夢般的回憶中,“他被人打斷肋骨,內臟具碎,吊死城樓……那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令他遭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