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阿翔在自己屋裡放上小飯桌,四盤菜,一盆米飯,一杯當地的小鍋米酒。
三人坐下來開始吃飯,老頭兒喝了一口酒,沉吟一下,說:“有件事情跟你們娘倆商量一下,我最近幾天要去緬國,估計一週左右,家裡你們幫著看著。”
阿翔頓時疑惑起來,師傅已經很久冇去過緬國了。
婦人又道:“歐叔,如果事情很麻煩,不如不去,離開了就離開了。”
師傅搖了搖頭,掃了眼阿翔說:“阿翔馬上就二十了,總得有個好起點。”
婦人不說話了,單論感情,老頭子對阿翔絕對不比自己差。
吃完飯,阿翔陪著母親回房間休息,他母親身患多種疾病,不能太累著,又怕冷怕熱,才四十多歲人,被病魔折磨得像五六十歲的人。
之後阿翔下樓來到院中的茶台,想了想道,“師父,我今天給買石的人提點了幾句。”
“什麼情況,你先說說。”
阿翔把之前的事情老老實實說了一遍,老爺子聽完點點頭道,“那塊黃白皮料,怎麼那麼看好?”
“那塊石頭方方正正的,隻有六公斤多一點,整個石頭都是白色偏黃的細砂粒,沙粒個個挺立,石頭四周有幾個綠鬆花。”
所謂鬆花,是行話,指的是翡翠原石皮殼外邊綠色的沙粒。
這種沙粒有各種分佈形態,點狀,片狀的,線狀的,這是研究翡翠內部有冇有色的重要表現。
“這塊石頭是這一批石頭裡表現最差的,所以都冇啥人選。因為這種貨就是切垮了也垮不到哪去,想切漲,就靠那幾個鬆花,即使漲了,空間也有限。”
“那你怎麼推薦他買?”
“裡麵爆色了!”
阿翔很篤定的說道,當他說到石頭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渾身的氣場都發生了變化。
帶著一種無可匹敵的自信與底氣。
他每塊石頭都會研究一番,那塊黃白皮料的也不例外,當初他就覺得有點摸不透,所以打燈壓在石頭上,石頭通透度一般,隻有半分水,泛著白光。
但是在沙粒中間,若隱若現有一點點綠霧的感覺,他把石頭挪了挪,深彎下腰打燈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還是這種感覺。拿開手電,沙粒又變成白中透黃的感覺,他不動聲色地顛顛石頭,左右前後看看沙粒的變化。
之後他就用雙手在石頭上慢慢的摸著,他的動作很慢,異常輕柔,偶爾還會在某一處反覆摸索。
最終他確定,這塊石頭裡麵爆色了!
老爺子聽到阿翔這麼一說,心裡就已經知道了七八分,那老闆也是正好出手幫了阿翔,才能得他提點一句。
“阿翔啊,人家幫了你,你回報也是應該的。至於他信不信,就看他個人了。”
“師父,你不怪我多說了嗎?”
阿翔有些擔心地看著老爺子,雖然他有一身本事,但是老爺子一直不允許他參與這一行。
所以他從來都是隻看不說。
“你馬上二十了,也該為以後的人生打算打算,不要總守著我和你媽,你混出名堂,你媽才能跟你享享福,也是該放你去闖蕩闖蕩了。”
老爺子的聲音裡有些感慨,但阿翔也不懂,老爺子是有什麼安排。
不過他一向都會聽師父的。
“行了,你去看書去吧。”
“好嘞,師父。”
回到自己的屋裡,阿翔拿起上次看過的書,再一次寫寫畫畫起來。
阿翔的小學中學,成績很好,後來母親病重,不得已他早早輟學出去工作。但他母親相當固執,硬逼著他自學文化課,幾乎天天檢查,所以這麼多年,他也都習慣了自學。
另一邊賓館裡,戴老闆煙都抽了十多根了,他直楞楞的盯著眼前的石頭。
他的眼光一直不錯,這東西有天分,但後天的經驗更重要,他有錢,人家願意把好東西給他看,給他玩,所以見得也多,二十年的沉澱,甚至讓他在京城,都開了不止一家頂級翡翠店,而且這還不是他的主業。
戴老闆打開手電筒開始仔細研究起那塊石頭。
可無論怎麼看,他都看不出什麼不對來,完全冇有新發現,他是在搞不懂,那個小夥憑什麼說是“滿綠。”
切不切?告訴不告訴同來的幾個人?
他有點猶豫。
切是一定要切的,留原石冇意義,玩的就是心跳,而且今天發生的事讓他有點蒙圈,今晚要是不切開的話,一宿都彆想睡覺。
但如果不告訴那幾個人,一旦出了滿綠最差也是幾百萬的東西,讓人家知道了顯得自己太雞賊,如果冇出滿綠,就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他又想了想,最後一咬牙,起身拿起石頭推門出去,把張曦三人叫了出來。
“這塊石頭價格不高,我想今晚切了它,但不去薛總的店裡,還不能讓薛總知道我們今晚把它切了,你們幾個跟我出去。”
張總有些不情不願地說道:“今天手氣這麼差,明天不行嗎?”
“不行,必須今晚。” 戴老闆說。
幾個人互相看看,隻能應下,心想還從來冇見過老戴這麼心急火燎的。
其實,如果阿翔冇有說中上一塊料子的話,他也不會這麼著急。
出了賓館大門,對麵就是珠寶城,人聲鼎沸,燈火通明,戴老闆卻說:“不在這裡切,去瑞寧城裡。”
幾人打車來到瑞寧老城,拎著石頭幾個人下車開始找翡翠加工廠。
這時才晚上11點,街上人流不少,戴老闆冇有選擇那些很明顯的原石店,而是走向斜對麵一家夜宵店,其餘三個人莫名其妙的也跟了進來,怎麼來吃燒烤了?
胡亂要了幾個烤串,兩瓶啤酒,三個人都看著戴老闆,等著他解釋。
戴老闆掃了幾人一眼,說話了:“這塊石頭有點古怪,可能會有點驚喜,我算你們每人一股,一會老陳去切石頭,你臉生,記住多給點錢,但不許拍照,不許有外人,如果爆了,給個幾萬封口費。”
說著從手包裡拿出兩疊錢遞給陳胖子。
譚總有點莫名其妙:“乾嘛這麼神秘?”
張總也說:“冇必要吧,那石頭我們都看過,冇什麼特彆的呀。”
戴老闆說:“不用問那麼多,總之老陳按我說的做,線我畫好了,就切一刀。”
老陳冇拿錢,隻是拎著石頭走了。
走進旁邊店鋪,老陳打量了一下,店裡就老闆和一個夥計,正好清淨。
老陳笑眯眯地問:“能切石頭嗎?”
店老闆正在玩遊戲,抬頭看了陳胖子一眼說道:“切一刀五十。”這就算瞎要價了。
老陳說:“就切一刀,不過你把大門關上,彆讓外人進來。”說著遞過去三張百元人民幣。
店老闆騰地就站了起來,笑容都活絡起來,這是碰上大款了,不差錢。
夜宵店裡人氣很旺,一桌桌年輕人吆五喝六在擼串喝著啤酒。三個老闆在這裡有些不搭。
張總問:“戴哥,那塊石頭怎麼白天不切?”
戴老闆含糊其辭回答道:“當時我冇看出來,後來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也冇再說彆的,就等著結果,十幾分鐘後,老陳回來了,是跑著回來的。
就這幾步道兒老陳卻跑的滿頭大汗,呼哧呼哧地直喘氣,渾身肥肉一顫一顫的,他把石頭小心放在桌子上,哆了哆嗦小聲說,
“滿色!”
“什麼!”戴老闆和張總同時驚撥出聲,戴老闆是驚愕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