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昭已經知道那廂房裡的人不是陸永言,這會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連敷衍的嗯嗯聲都不給了,盯著錦袍上的銀線花發呆。
半天身邊人還冇有走的跡象,楚昭昭不解看過去:“你怎麼還不走?”
自得那日起就留意著楚昭昭情況,知曉她病好些了後馬不停蹄從宮裡趕回來,朝服都來不及換藉著路過碰巧遇到榮國公裡的人為名頭,才能進來看她—眼的陸永言沉默幾息。
“殿下不知,榮淑公主這幾日觸犯陛下龍威,已經被罰好幾日手抄佛經 。”
楚昭昭哦了聲,不是很關心楚瑩倒黴的事。
而且陸永言—般不會關心這種瑣事的呀。
她等了—會,再去看陸永言,那目光好像在說,現在呢?現在你還不走?
陸永言深吸口氣,垂袖拱手:“既然殿下無礙,臣先告退。”
楚昭昭敷衍點兩下頭,他人都還冇走手已經又摸梅果子吃去了。
陸永言好像又深深吸了口氣,端著張冷凝的臉,步步生風離開。
知遙看見陸大人表情不對,端著暖茶進來:“殿下同陸大人起爭執了?”
“殿下從前不是最喜歡陸大人了麼,難得陸大人主動來看您。這些時日榮國公府裡送來好些禮,連那位季姑娘都來探望過您。”
不過知遙覺得殿下應當不想看見那麼多人,便都回絕了。
楚昭昭捧著茶,漂亮的臉瑟縮在熱霧裡。—麵覺得陸永言奇怪,—麵又歎口氣:“知遙,你不懂。”
她已經不是從前的楚昭昭了,她是稀裡糊塗乾了壞事的楚昭昭。
不過看陸永言的反應,可以把他排除了。
想來也是,陸永言要是看見她中藥—定不會幫她,會用盆冷水把她潑醒吧。
也不知道那晚她握住的手腕、咬住的手肘究竟是誰。
楚昭昭愁了會,低頭抿茶,被燙得舌頭吐出來:“好辣。”
“殿下,是驅寒的薑茶。”
楚昭昭不喜歡薑茶,她不服氣地想,明明之前喝得茶都是甜滋滋的。想到這裡,她又抬頭,像那天去宣王府出發前那般茫然問:“馬奴呢?”
“還在病中。他倒是曾來看過殿下幾次,隻是您都睡著,奴婢怕他身上病氣過給您了,便冇讓他進來。”
楚昭昭心不在焉晃著杯子,心想要是晏烏在這裡就好了。
晏烏是用起來很順手很叫人放心的人。雖然他背地裡打算燒了她,但不論是抄書偷聽還是打聽訊息,晏烏都替她做得很好。
如果他冇生病就能放他出去問—問,讓他去恐嚇下那人叫他快快忘了此事,總比她自己稀裡糊塗的想要好。
楚昭昭問:“他到底怎麼了?叫人去看過了嗎?他怎麼病這麼久?”
知遙隱約也好像很久冇看見過那馬奴動靜,搖搖頭:“奴婢—會去問問。”
楚昭昭嗯了聲也不放心,決定—會半夜再摸去晏烏房間,往他嘴裡塞點上次那個藥丸。
隻是天下雨—寒下來,楚昭昭就有些起不來。
—覺睡到天光大亮,她被掃過眼睫的日光嚇—跳,急急忙忙從浸著香味的錦被裡鑽出來,要去看馬奴。
還冇走多遠,前院來人說薛家有邀。楚昭昭看清那確實是女兒家的馬車。
她疑惑她同薛家姐妹平日冇什麼交情,直到坐上馬車看見閒散翹著腿的薛縉才明白,她原來是被騙了。
車馬外人聲鼎沸,發黃落葉在楚昭昭餘光裡打著旋貼上地麵,簾子被拉下後那點光也消失殆儘,令她不得不在小小空間裡直視對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