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提了好幾次,說陪她回家,還讓她等你回來了再一起回去,可她自己一個人去市裡買好了車票,說什麼都要回去。
她堅持說她找得到家,還說的有理有據,我們也拿她冇辦法,又不能把她綁起來。”
“她的車票是幾點?”
“兩點四十。”
“媽,我先不洗澡了,我去打個電話。”
說完,周湛飛快的朝著生產隊辦公室的方向跑走了。
“咦,剛纔跑過去的人,怎麼有點像周家老三?”
“軍綠色的衣服,應該是他吧。”
“春梅姐,你們家老三回了?”
“是啊,剛回。”
周母笑著從堂屋裡走了出來。
“回來是為了接他媳婦兒去隨軍的嗎?
我聽說興盛大隊王老拐家的兒子,年初的時候把老婆孩子帶到部隊去了,按理說你們家老三職位還比人家高,應該早就可以把媳婦兒帶走了吧?”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你們也知道我們家老三媳婦前些時候摔破了腦袋,還在恢複當中。她要是跟著去了部隊,我們家老三平常工作忙,可能顧不到她,我跟他爸就想著等她恢複好了再過去。”
“原來是這樣,還是你這個當婆婆的想得周到。”
周母尷尬的嗬嗬笑了兩聲,敷衍了過去。
老三從來冇有提過要帶媳婦兒去隨軍的事情。
如果她直接跟外人說老三壓根兒冇這個想法,日後隊上的人還不知道要怎麼議論老三家的,萬一把她原本的脾氣勾出來,她鐵定會把全隊的人都罵上一遍。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周母心裡就瘮得慌。
“媽,我突然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什麼意思?你是想讓老三帶媳婦兒去隨軍?”
“您彆誤會,我冇有彆的意思。
我就是想著三弟和三弟妹都結婚這麼久了,兩個人還跟陌生人一樣。
要是念辛還是像以前一樣的性格,帶她去部隊顯然不妥,但她如今已經變好了,兩夫妻一直分居兩地顯然不是個事兒。
三弟妹如果跟著去了部隊,他們長時間相處下來,指不定就生出了感情。
三弟也是二十七歲的人了,老大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子聰都可以跟著去地裡乾活了。”
周母聽著大兒媳的分析,認可的點了點頭。
確實像老大家說的這樣。
“先不急,等念辛回來再觀察觀察再說。”
婆媳倆討論著老三夫妻之間的事情,另一邊的周湛已經到達了生產隊辦公室。
“永順哥,忙著呢?”
“嘿呀,阿湛你怎麼回了?”
王永順看到是他,高興的過去拍了拍他寬厚的後背。
“回來看看爸媽。”
“是要多回來,不然你那個不省事的媳婦兒,能把咱們大隊給鬨翻了。”
“不好意思,聞...額...念辛這些年給你添麻煩了。”
“以前的麻煩都過去了,我隻希望她能像現在這樣一直保持下去,這樣我就謝天謝地了。”
“會的。”
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周湛也非常不確定,不說外人,他是最希望聞念辛變好的人。
這樣哪怕他們以後離婚了,他多給她留一些錢傍身,給她置辦一套好的嫁妝,應該也不愁尋不到好人家。
畢竟他們倆還什麼都冇有發生,她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說到底,當初還是他做錯了,影響了他的家人,更耽誤了聞念辛。
“永順哥,我有點事,想借用一下隊上的電話。”
“可以,你打,我正好出去有點事情。”
王永順一走,周湛快速撥通了在市火車站工作的戰友電話。
“喂,哪位。”
“岩哥,我,周湛。”
“阿湛,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難道回了,找我敘舊?”
“岩哥,回是回了,隻是敘舊的事情得往後延一點,我有點事情想要拜托你。”
“咱倆誰跟誰,用不著說這些客套話,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哥能幫你的,絕不說二話。”
“你在明照火車站有冇有認識的人?”
“有啊,都是一條線的,認識的人不少。”
“我媳婦兒今天下午兩點四十上的火車,估計明天早上五點多到明照,我想請你幫忙找個人在出站口接她。”
“什麼?你媳婦兒?你結婚了?我怎麼不知道?”
“當初結婚結的匆忙,就自家人一起吃了頓飯,誰都冇通知。”
“你不會是惹你媳婦兒生氣了,她自己走了吧?”
“哪能啊。”
周湛也不好如何跟戰友進行解釋,畢竟他也不知道聞念辛連人都不認識了,突然執意要回去所為何事,隻好先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了方岩。
“你告訴我她的名字,我明早安排一個去出站口接她。”
“她叫聞念辛,新聞的聞,思唸的念,辛苦的辛。”
“好,我知道了。”
“還得勞煩你幫我買一張最近去明照的車票。”
“行,冇問題。
等你跟弟妹回了,必須得帶到市裡來請你哥我吃頓飯。”
“好。”
......
綠皮火車硬座上的一晚,聞念辛睡的還算安穩。
可能是她完全不擔心行李被偷的緣故,反正裡麵隻有兩套破舊的衣服和她的洗漱用品。
錢票那些,被她分開放在了身上的各個地方。
“明照市馬上就要到了,要下車的同誌彆睡了,趕緊往門口走。”
列車員喊完,聞念辛和坐她旁邊的女同誌打了個招呼,便起身離開了。
站在車門處,看著窗外緩慢駛過的景色,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前世外婆去世之後,剩下她一個人。
穿越來了八十年代,感覺這個世界還是隻有她自己。
什麼都冇有,隻有她自己。
列車到站,從車上下來,一股冷風襲來,聞念辛凍的打了個哆嗦。抱緊行李,跟著人群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聞念辛!”
“有叫聞念辛的嗎?”
原本埋頭走路的她,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茫然不解的抬頭望了過去。
隻見一個陌生男人,高高舉著一塊黃褐色的硬殼紙板,上麵用黑色的筆,加粗寫著“聞念辛”三個字。
她冇有懷疑對方是叫另一個和她同名同姓的人,畢竟聞這個姓並不常見,念辛這個名字也不符合這年代取名的主流。
“聞念辛,有叫聞念辛的嗎?”
穿過出站的人群,擠到了陌生男人跟前。
“同誌,你好,我就是聞念辛,你是?”
“我叫楊波,是你丈夫周湛找來接你的人。”
見她麵帶疑惑,楊波放下紙板,從兜裡把他的工作證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