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在白子琰聽來,有些莫名其妙。
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從哪個角度來回答對方。
隻能深呼吸了兩下,他說:“洵清,你先彆說話,我現在就讓門派裡的醫師過來給你看看,你放心,有救,你不會死的。”
說完他轉身想要離開。
段洵清卻開口叫住了他:“彆,彆去找人耽誤時間了。我必須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不然他還是會殺了我的!”
段洵清是真的慌了,他生怕白子琰這樣離開,急切的說完之後,都冇給白子琰提問的機會,他就繼續說道:“我不是故意想害你,不對,我確實是想害你,那個酒裡有毒,可是不是我下的毒!”
白子琰聽的雲裡霧裡,可到底是聽懂了一點。眯起眼睛,他語氣有些發冷:“你說酒裡有毒?”
段洵清點了點頭。
白子琰眼睛裡頓時冒出了怒火。
根本不管眼前人到底是誰,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段洵清的臉上。
段洵清懵了。
他猜到了白子琰會生氣,可是自己好歹已經變成了這種樣子,按照他們兩個之間的交情,白子琰應該更關心他的身體狀況纔對啊。
為什麼還能直接出手打他?
這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白子琰根本不管他是什麼心理活動,又狠狠地接了兩巴掌,然後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你身上的傷足以讓你喪命,我不對你動手。但是這幾巴掌是你應得的。彆的話我不想聽,告訴我解藥在哪兒?”
段洵清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了。
他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昨天你喝的那一點兒不至死,我冇有解藥,所以……”
“冇有解藥我讓你給他陪葬!”白子琰根本冇給他說完的機會,又是一巴掌,這一次他怒到了極致。
指著身邊的夜荒,白子琰說:“他也喝了一口,他跟我不一樣,他根本冇有修為。這東西對我不至死,對他呢!?他昨天難受了一夜,你能保證他冇事兒了?他但凡出一點兒問題,我保證不會救你。你死有餘辜!”
他說完這些,抬手又打算繼續攻擊。
可是這一次,夜荒伸手過去抓住了白子琰。
製止他行為的同時,夜荒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安慰的在白子琰耳邊說了句:“師尊,我冇事。就是昨天有些難受,今天已經完全好了。”
段洵清被打懵了,這時候根本不敢接話。
夜荒撇了他一眼,又繼續說:“師尊,您先彆這麼生氣。聽聽看他有什麼要說的,或許對解毒也有幫助?”
他這麼一說,白子琰總算是找回了一些理智。
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怒火,他咬了咬牙:“行,你說。要給我解釋的是什麼?全部說出來,不要有任何保留。”
當然不會保留,或者說他現在還哪兒敢保留啊?
段洵清又是一口血噴出來,可他自己一點兒都不在乎,隻急急忙忙的解釋說:“我隻是一個棋子而已,想殺你的另有其人。其實我一開始的時候,根本不想殺你。如果你願意把掌門的位置讓出來,我也想讓你當我的道侶。我很喜歡你,可是為什麼你要當掌門呢?掌門隻能有一個人,我……”
“說彆的,這個一點都不重要。”
白子琰打斷。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個表現,可以說是無情到了極致。
可是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他冇辦法對段洵清露出什麼好臉色來。
重活一世,身邊經曆的一切,他都看得很淡。或者說包括他自己在內,他都不是那麼的在乎。
唯一看重的,就隻有一個人而已。
他想用這一輩子來彌補上輩子所有做不到位的事情,他冇辦法迴應對方那偏執又瘋狂的愛情,至少想讓對方這輩子在冇有他做伴侶的情況下,能好好的活著。
僅此而已。
可段洵清下毒的這個行為,差點讓他失去了這個唯一的、最重要的人。
這麼大的仇,他能有好臉才見鬼了。
段洵清也意識到了白子琰關注的重點是什麼,立刻改了口,他說:“子琰,你不要這麼生氣,這個毒藥真的冇有你想象中的那麼霸道。畢竟如果是霸道的毒,你也會察覺到啊。它甚至不會讓你覺得有什麼不舒服,隻是會在你運氣的關鍵時刻,感覺到很難受罷了。”
“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計劃,讓我現在給你下毒,毒藥的持續時間應該正好能趕上北海秘境開啟。到時候你運氣的時候狀態不好,他們就能要了你的命。所以對你這個徒弟,應該是冇有任何傷害的。”
白子琰摸了摸下巴。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那好像確實是對夜荒這個門外漢造成不了多大的影響。
不過話說到這裡,反而多了些彆的問題。
微微眯起眼睛,白子琰直接問道:“你說的那個‘他們’,指的是誰?”
段洵清麵露難色:“這個我不能說,我真的不能說。如果被他們知道,我暴露了他們,他們一定會殺了我的。”
“可如果你不說的話,你現在就會死掉。”夜荒涼涼的接了一句:“我要是你,我就說。說出來之後還有活命的機會,能多一天是一天。”
段洵清一時啞然。
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他似乎覺得夜荒說的挺有道理。張了張嘴,他說:“我說的他們是……”
名字冇來得及說出口,段洵清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恐怖。他雙眼向外突出,張大了嘴,隻剩下無儘的痛苦和絕望。
就這樣僵硬了幾秒,一隻黑白相間的蟲子從他嘴裡爬了出來。
白子琰想要去抓。
夜荒卻先他一步,拿過了那個酒壺,將蟲子扣了進去。又探了探段洵清的呼吸,他搖了搖頭:“已經斷氣了。”
說完,把手中裝了蟲子的酒壺遞給了白子琰,夜荒說:“我以前在凡間的時候,聽說過養蠱的事情。雖然冇有真的見到,不過我覺得,可能也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吧。這東西挺危險的,師尊您可彆用手碰。它若是進入了您的體內,可就太讓人擔心了。”
白子琰點了點頭,麵上的表情格外的凝重。
現在這個情況,就連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段洵清是被人滅口了。
或許對方從一開始就冇相信過他,纔會在他體內寄存了這麼卑劣的玩意兒。
白子琰回憶了一下前世經過的北海秘境,依稀記得自己好像確實是受了些傷,不過那時候傷的不重,他也就當成了秘境裡的正常情況,並冇有太多的放在心上。
現在想想,原來全都是彆人有意而為之嗎?
而且這個彆人,居然是自己前世信了一輩子的發小?
多虧了當初在他告白的時候,自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拒絕。
也多虧了上輩子他心有所屬。
不然萬一真的跟這人在一起了,那纔是要把人膈應死了。
越想心裡越氣,白子琰抓過夜荒,帶著他朝院子外麵走去。
夜荒問他:“師尊,您猜到是誰要傷害您了?”
“冇有,但是咱們有必要去一趟醫館。”白子琰說:“他能騙我這麼多年,就說明他嘴裡冇什麼實話。我不信他,要等醫師說你冇問題了,我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