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山閉上眸,無聲歎道:你不能這樣下去了。
真不能了,顧北山。
往回收收吧——無論你現在對她到底是個什麼感情。
-
“朱大夫!!朱大夫您可回來了!”
朱成義帶著柳春桃一路跑到產婦家。
柳春桃兩隻小手攥著雨披,走到房簷子底下才覺得麵前的叔叔看著眼熟。
高保強也是一驚!
“呀,你不是那天我在麪館兒接的那個小同誌麼?”
“你這,你咋還跟朱大夫跑一塊兒了?”
高保強心想,這女娃不是來找顧北山的嗎?
“行了高老闆,閒話咱一會兒再說,”朱成義脫下身上雨披便隨手丟在牆根子底下。
柳春桃見此也有樣學樣兒,趕忙將雨披同樣脫掉了。
“這是我學生,是個細心的。”
“又是個女同誌。”
“你們都站在門口等著,我一會兒要啥你們就去備。讓你媳婦兒把持些,千萬彆總哭!你們要是太激動了容易影響到產婦,到時候危險更大!”
“朱大夫... ...求您了朱大夫,您一定... ...”
高保強媳婦兒袁秀被自家二閨女扶著,已經站不穩了。
她顫顫巍巍地攥著朱成義的衣角,無聲落淚幾乎冇勁兒說後話。
朱成義自然明白,點頭拂下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儘力。”
“春桃,走。跟爺爺進去。”
在這種緊迫氣氛的烘托下,柳春桃冇個不緊張。
她覺得心跳快的都要蹦出嗓子眼兒了,隻得用力攥住褲縫給自己壯膽。
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人命關天。
不努力的話她也會死的,就像媽媽一樣。
柳春桃瑩潤眼尾瞬間泛起紅意,再次抬起腳步隨著朱成義走進屋子的時候卻不怎麼哆嗦了。
她想救人,隻要她能做的事她都會去做!
“春桃,來。”
朱成義先前已經來了一回,藥箱和需要用的東西都放在炕邊上。
他直接跪著上了炕,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冇勁兒睜眼的高莉莉,壓低了聲音對柳春桃說:“春桃,這位產婦胎位不正。”
“我得給她紮針。”
“一會兒再看看能不能給她正過來。”
“她現在在出血,你拿著那碗熬好的藥,每數六十下就給她喂一勺。”
“一定要確保這藥得喂進去,聽明白了麼?”
“... ...”
春桃看著產婦身下已經被鮮血浸染的被褥,臉色微白,耳邊像是傳出蜂鳴聲一般嗡嗡作響。
朱成義一愣,連忙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 ...好,好!我明白。”
柳春桃倏然回神,絨絨的睫毛顫了顫。
強迫自己平複呼吸,把炕櫃上裝著湯藥的瓷碗端起來。
“閨女,還有勁嗎?你聽爺爺說哈,現在冇勁兒就歇會兒。但一會兒要生了咱可得使勁嗷!”
朱成義放輕語氣一麵掀開被子開始施針,一麵與幾乎快要陷入昏迷狀態的高莉莉說道。
她現在隻能算是意識半清醒的狀態,朱成義盼望著她能儘可能的把他說的話聽清楚。
哪怕是產婦多配合一點,稍微能跟著他的引導用些力氣。
這件事都會順利很多。
柳春桃端著藥碗站在產婦頭頂,刻意叫自己彆往下看。
隻專心數數兒。
數到六十下的時候,柳春桃俯下身子用小勺舀起一匙湯藥,抵在高莉莉的唇邊緩緩往裡倒。
高莉莉卻反應遲鈍,嘴都冇張開。
這一勺湯藥幾乎一點冇喂進去,全都順著嘴邊淌出去了!
“朱... ...”
春桃指尖一顫,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可剛想去求助朱成義,卻見他那邊正低低地埋著身子聚精會神地紮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