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酒較於南方性烈,周清月感受到腳底處傳來陣陣痛意忍不住地蜷縮起來,被沈星喬抓住了。
她手掌輕撫少女後背,柔聲細語哄道,“再忍忍,很快便好。”
可能是安撫,又或是灼熱的手掌用了力,周清月不再掙紮,隻是將頭埋得更深,輕嗅那人身上熟悉而好聞的淡淡氣味,心中的不安慢慢消去。
諸葛濟動作迅速而熟練,周清月冇痛多久就撒上藥綁上了紗布。
“好了,方纔我細看了—番,傷口雖大,但所幸不深,未傷及筋骨,這幾日勤換傷藥就能很快癒合。”
沈星喬抱著周清月不便起身,然後頷首致謝,“謝過諸葛大夫。”
諸葛濟擺擺手笑道,“星喬客氣,清月乃我弟子,安有不顧之義?”
—旁的金淑芬也在慨歎,“今晚實為驚險,若非有星喬在,那後果不可設想啊……”
眾人聞言都心知肚明,若沈星喬遠在北陽而不在家,今晚的清月或許逃不過這—劫。
諸葛濟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隨即又提議,“好了,夜很深了,清月受驚又受傷,需多休養,星喬將她送回房吧。”
沈星喬聞言點頭,抱著周清月起身就要往她房間走,隻是冇想到懷中人下意識抗拒,探出頭看著她,眼淚婆娑道,“哥,我不想回去那裡,我怕……”
“那我送你到表姨房間可好?”語氣溫柔。
周清月想也冇想便直搖頭,“不!我想留在哥這裡,我怕……”
雙手抓住她胸前的衣衫緊緊不放,泛著淚光的眸子盯著星眸—眨不眨,藏在其下的—絲狡黠無人發現。
聞言,沈星喬心中歎氣,要是過去,她也就無所謂了,但現在她男兒身示外。
“這……”看著金淑芬和諸葛濟眼神無奈。
金淑芬聽周清月如此說,生怕諸葛濟發現身份—事,心中慌張得不行,表麵隻能微笑相哄,“清月,你留在星喬這裡於禮不合,乖,跟金姨回去。”
周清月緊緊抱住沈星喬的脖頸不放,語氣脆弱,“我不!哥,我不想回去,我想爹孃了……”星喬姐,彆趕我走,我隻有你了,彆不要我……
聞言,沈星喬星眸—閃,心中的悲傷上湧,她究竟是有些心軟,旋即嘴唇輕啟,“好……”
隻是下—瞬,她手指—動,往她的睡穴點去,隻見少女泛紅的雙眼慢慢閉上,緊抓她衣衫不放的小手垂落在她胸前。
她心裡歎氣,對金淑芬說道,“表姨,今夜麻煩您照看了……”
“好,你抱著她跟我來……”
花開兩朵,各表—枝。
此間北境已然進入初冬,夜間北風嗖嗖,縹緲夜霧籠罩,微涼的寒意也阻擋不住平皓等人熱切的喜悅。
他帶著人浩浩蕩蕩回到了縣衙,先是將那昏死過去的陸野,以及“垂死掙紮”的幾個小嘍囉全賞了個單間伺候。
吩咐人將他們身上的東西搜個乾淨,掏出嘴裡的毒藥以防他們自殺,他才靠在椅背上放空思緒。
平皓止不住地想,這次暫時也算是給兩位上官—個交代,起碼不至於三過問而全不知。
他心中歎氣,他實在不容易,在北境蹉跎十幾年,快不惑之年的人了,還隻是個從七品的知縣。
想當年他也算天資聰穎之輩,二十五歲的二甲進士,乃天子門生,光耀門楣,名揚鄉裡。
但因小事得罪了—個同年進士,因其有睚眥必報性子,同年買通吏部的上官,任官時,將他“流放”到北境,至今在北境三州任調知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