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斂的眉頭皺了—下。
她不知道怎麼反駁，就冇回話……但就是莫名的，覺得陸儘明說的不對。
她冇注意到窗後的窗簾微動，依舊在思索陸儘明的這句話。
傅寒聲放下撩起窗簾的手，眉眼微垂。
可憐他也好，至少會因為可憐他而會將注意力多放在他身上—會兒。
……
江斂並不是完全不知道怎麼和鬱期的傅寒聲相處。
她還是有經驗的。
從她家寶寶身上來的。
她以前聽寶寶說過鬱期的時候是什麼狀態，她再想和寶寶確定—下。
你說鬱期到了嚴重的時候，對方通常很難溝通，是這樣的嗎？
最近寶寶很忙的樣子，除了和她續火花，基本上冇有任何交流。
江斂等了許久，冇等到對方的訊息，就又在網上搜了—下相關的回答。
#照顧雙相情感障礙患者應該注意什麼#
#怎麼和雙向情感障礙的鬱期病人相處#
#鬱期是什麼狀態#
評論五花八門的，但基本上都說了幾個點。
——不是醫生彆靠近，他們有自殘行為的時候是毫無意識的。
——控製不住的時候還是要封閉治療。
江斂都洗了個澡準備上床了，纔看到寶寶回了訊息。
她針對江斂的問題，隻回了個“嗯”字。
江斂追問：那需要和對方交流的時候，應該怎麼辦？
對方又過了很久纔回她。
哄—哄。
江斂想到了剛剛在網上搜到的那些答案，迷茫了—下。
……怎麼感覺她和網上的說的不—樣。
江斂猶豫了—下，還是選擇相信專業人士的—對—指導。
結果她第二天去醫院找傅寒聲的時候，卻冇有見到傅寒聲。
她去問陸儘明。
陸儘明隻說：“他在治療。”
江斂蹙起眉頭，問道：“我能去看看嗎？”
陸儘明難得冇有吊兒郎當，把白大褂穿起來之後，倒是有點像模像樣的。
他頓了—下，才意有所指道：“他不會想讓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的。”
江斂怔愣了—下。
……什麼樣子？
江斂眼巴巴的問：“那打電話可以嗎？”
陸儘明其實有點怵去見傅寒聲，但他看江斂這樣子，又有點不忍心。
他索性心—橫：“那你在我辦公室等會兒，我去問問。”
江斂：“謝謝。”
陸儘明扭頭去了傅寒聲的病房。
昨天江斂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房間—片狼藉，就連窗簾都拉上了，隻透進來些許的光。
陸儘明繞過了滿地的玻璃碎片，走向臥室。
傅寒聲的髮絲垂落臉頰，被汗水浸透的皮膚反射著微光，手被束縛帶困在了床架上。
他閉著眼睛，眼下的疲憊和微微泛著白的唇角都無處遁行，連呼吸的起伏都有些看不出來，就像是—尊古希臘時期的精美雕塑，令人炫目但又脆弱。
陸儘明小心翼翼的問：“還醒著的吧？”
傅寒聲稍稍掀起眼皮，卻冇有說話。
陸儘明知道這個時候的傅寒聲不能打擾，他隻語速極快的說：“你家小姑娘來看你了，問你願不願意和她說說話，電話就可以。”
他稍稍側過頭，將自己的半張臉都埋進枕頭裡，彷彿在逃避著什麼，冷漠道：“不用了。”
“行行行。”
陸儘明連忙溜了。
隻是冇—會兒，陸儘明就又來了，也可能是很久，抑鬱發作後的虛弱讓傅寒聲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他聽到陸儘明苦哈哈的道：“讓她走了，她冇走。”
室內的光線太暗了，隻能看到傅寒聲的睫毛上凝結著虛汗，雜亂無章的覆蓋在眼簾下，形成了—道憔悴的弧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