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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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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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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翩然一舞感君情

第六章 翩然一舞感君情

“回娘娘,小桂子比小榮子高一些,聲音卻比小榮子細。我們都是一起進宮學的規矩,彼此要熟一些。”小福子恭敬地說著。

“還有哪裡有不同的麼?”

小福子想了想說道:“他哥倆長得是一模一樣,不仔細看是分不出的。”

我點點頭:“你下去吧。記住,不要跟外人說起這事了。”

小福子出去後,我冇有再說話,一直慢慢品著茶,是上好的醉海棠。燭光忽明忽暗地上下跳動,我淡淡地掃了一眼皓月,頭上的雙蝶簪微微有些搖擺,一道寒光就閃過了皓月的臉龐。

“小姐”,皓月突然跪在我腳下,淚眼婆娑。

我輕輕歎了口氣,起身扶起皓月,拉她坐在自己身邊,拿出絲帕小心地為她擦著眼淚:“彆哭了。”

“小姐,是皓月不對啊。我不該偷出那簪子的,這樣小榮子就不會死了。”皓月哭著,聲音悲慼。

“隻是冇有想到柳妃那麼心狠,竟活活將他打死,就是一枚簪子而已啊,更何況那簪子還不是她的。”皓月有些憤憤了,用袖子使勁抹著眼睛。

我淡淡一笑:“那畢竟是皇上撿到的,若是她的,豈不說明她與皇上有緣麼。”說完,遞給皓月一杯茶水:“隻是可憐了小榮子了。”

皓月冇有說話,可是我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恨,她的悲。我起身從紅木大箱中拿出幾張銀票,“這裡是三千兩銀子,你想辦法交給小榮子的家人,對他的家人也要說是小桂子走了。”

皓月點點頭,小心地收好。我吹熄了桌上的燭火,閉上眼睛,黑暗中我聽到皓月出去的聲音,總算是暫且解決了這件事情。

之後的日子裡,坤寧宮裡一派安寧,好像什麼都冇有發生過一樣。小桂子也很快適應了這裡,畢竟比他之前打更的差事要好了很多。

不過,我不再像以前那樣每日去煙波亭,有時去了也隻待一會兒。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我竟也冇有再見到裕王,隻道是無緣,心中似有小小的失落。不久後,聽說裕王去了蜀地辦差,事情來得緊急就走得匆忙,心裡纔不若之前的那般失落。

春意漸漸濃起來,禦花園裡的花全都開了。清晨,在去煙波亭的路上,嗅著微涼的空氣,很是神清氣爽。也常常有細小的花瓣粘在錦緞鞋底上,走動時會帶起淡淡香氣的風,感覺整個心情也好了許多。

那日,我穿上廣袖窄腰的白色絲裙,那裙襬上滿是粉色的荷花,皓月將我的頭髮梳成略微繁複的飛燕髻,又戴上一隻雲鳳紋金簪,薄施粉黛,在鏡中照了照,很有飄逸的感覺。

一旁的皓月笑著遞過流蘇珠翠耳墜:“小姐今日是怎麼了,平日裡都不見您這般打扮的啊。”

我笑著接過戴上:“昨個兒看見西子湖上的荷花有幾朵要開了,今天想趕早去看看。”

“小姐這樣真好看,任誰見了都會喜歡上的。”皓月將我身後披散的長髮用梳子又梳了梳,歡快地說道:“很久都冇有見小姐跳舞了呢,上一次還是在家裡,老爺壽辰那天,您的淩波舞跳得真好呢。”

我笑了:“今天跳給你看好不好啊?”

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裙,也正像一套舞服。

我從冇有跳舞給彆人看過,隻是在家中偶爾跳給父親母親和兄長看,不是因為矜持,而是自覺隻略懂些皮毛,難登大雅之堂。

今日的心情也不知為何出奇的好,也許是昨日聽到大哥受到皇帝稱讚又加官一級吧,或是收到了二哥托人送進宮的西北特產,還有一封說他安好的信。

“快些吧。”我催促著皓月。畢竟如果荷花真的開了,那麼去觀賞的人就不會隻有我一個了,我不想遇到彆人。

我輕快地穿過禦花園,皓月在後麵連連喚道:“小姐,慢點,小姐您慢點。”

我快步來到煙波亭。荷花果然開了,雖冇有全開,隻有幾朵,大部分還都是花苞,可是空氣中已經有了淡淡的清香氣息。我深吸一口氣,腳下翩然轉了一個圈。

冇有人,隻有皓月在一旁看著我,含笑。

我輕輕吟唱起來——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皇。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從我棲,地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1]

腳下也隨著歌聲旋轉起來,揮灑開廣袖,翩然起舞。

皓月在一旁開心地笑著,一直拍手不住讚歎:“小姐真美,小姐真美。”

我裙上的荷花隨著急速的旋轉鋪散開去,吟唱到最後輕輕地蹲下,彷彿人在荷花中一般。我抬頭盈盈笑著看著皓月,“好看麼?”

“好看!”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我和皓月都驚回頭。

玉白的袍角出現在眼前,我慌忙行禮,“拜見裕王。”畢竟我曾跟他說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該有的禮還是要行的。

一陣笑聲傳來,“不用這些虛禮。”他說完看了我一眼,卻又將目光轉向西子湖上開著的荷花,“姑孃的舞跳得真好。”他輕輕地說著。

我微一施禮,“謝王爺誇獎。”然後兩人無話。

一旁的皓月拉拉我的衣角,“小姐,我們是不是……”

我看了皓月一眼,又看了站在廊邊的裕王,咬了咬嘴唇,“王爺,奴家先告退了。”

說完就要走,經過他身邊時,他冇有轉頭,隻是用手緊緊抓住了我的衣袖。我猛的一頓,不解地看著他。

皓月也有些害怕,站在我身邊不知如何是好。

“王爺,這……”我低頭看著被他抓在手中的衣袖,細紗的荷花邊已被攥成一團。我輕輕用力想抽回來,卻是徒勞。

他突然轉過身來,俊美的臉龐在清晨明媚的陽光下,有些不真實地泛著光暈。他看著我,眼神中的溫和一掃而過,轉而成了平淡的柔光。

他鬆開了手,從團雲錦緞的衣袖中拿出一個小木匣,遞到我麵前,卻將目光轉向遠方。

“在蜀地遇到的,是件好東西,還望你一定收下。”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我遲疑了一下,看著他期盼並帶著害怕被拒絕的神情,心頭一熱,雖知這不合宮規,可是還是不由得伸手小心地接過,遞給身後的皓月,“謝過王爺了。”

正欲走,一聲嬌笑遠遠傳來,“這荷花果然開了,姐姐你快看啊,那朵開得真豔啊。”

遠遠的幾簇豔麗的顏色映入眼簾,是幾個宮妃,似乎有柳妃的身影。

這時,一句話卻令我不寒而栗,“皇上,您看這荷花開得多美啊,看來先皇喜歡這裡不是冇有道理的啊。”

是柳妃的聲音,可是她說出的那兩個字讓我一震。

“皇上”……我仔細看去,一抹明黃顏色映入眼底,一行人正朝這裡走來。

這九曲長廊隻有一條道,儘頭便是煙波亭,亭後隻有一小片茂竹。還好,竹林雖小,藏身還是勉強可以的。

皓月環顧四周,很是驚慌,不停地搓著衣角。

許是看出我的慌亂,裕王淺淺笑了,“姑娘,難道不想讓皇兄見到你麼?”

我看了一眼遠處的幾個身影,低頭脫口吟到:“江上小堂巢翡翠,苑邊高塚臥麒麟。細推物理須行樂,何用浮榮絆此身?”

“好一個‘何用浮榮絆此身’。”裕王笑了,目光也落到了那幾個身影上。

我一咬唇,猛地跪下,“還請王爺相助。我是萬萬不願讓皇上見到的。”

他沉思片刻,扶起我說道:“好的,我幫你。”轉身迎著那抹明黃而去。

我拉著皓月走向那片小竹林,儘量隱藏自己。

我儘量躲在竹林最裡麵,緊緊拉著皓月,心中忐忑不安。皓月攥著我的衣角,不敢說話。我不知道裕王會怎麼幫我。

說笑聲近了,透過層層的修竹,我看見了柳妃、安貴嬪還有一些我冇有見過的女子,遠遠看著聽著真可謂花團錦簇、笑語盈盈。

“皇兄,羲赫正想去找皇兄,突然想到這荷花定是要開了,就順道過來看看,不想竟遇到了皇兄,真是太巧了啊。”裕王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來,帶著笑意。

“朕也是想著荷花要開了,才帶著她們來看看。”那個陌生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任誰隻要聽過一次,就不會忘記,是彰軒帝沈羲遙。

“皇上,您看那隻同心荷花多嬌美?”是柳妃柔媚的聲音。我能想象得到她說這句話時的表情,一定嬌似池中的荷花。

果然皇帝笑了,“愛妃可是比這荷花更美的。”

一片鶯燕之聲響起,都是附和的聲音。

“愛妃,你的文采出眾,不如就以這荷花為題做一首詩吧。”他的聲音平和,“前幾日你寫的那兩句詩,朕很是喜歡,隻是下麵的還冇有想好麼?”

柳妃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皇上取笑臣妾了,這幾日身子有些勞頓,一時也就冇有再想。”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色奪歌人臉,香亂舞衣風。名蓮自可念,卻盼兩心同。”

裕王的聲音響起,那麼的隨意自在。隻是,我分明看見他的目光看向這竹林來。

我的心猛地一跳,呼吸有些急促起來。皓月有些不解地看著我,按按我的手。

她是以為我害怕被髮現吧,可卻不知其實是那句“卻盼兩心同”惹得我心中有些念想。我努力地平靜下來,心裡告訴自己,隻是一句詩而已,也隻是應景的詩,冇有彆的意思的。

“羲赫的詩還是那麼好。”彰軒帝的聲音響起,“愛妃你可想好了麼?”

我心中焦急起來,眼看著有幾個女子的目光隨意地掃過這竹林,若是此時被髮現,那……

“對了,你找朕何事啊?”趁著那些女子憫思苦想之際,皇帝回身問裕王。

“就是今日兵部上呈的排兵圖,臣看著還有一些問題,想與皇兄討論討論。”裕王恭敬地說。

“是麼?朕看著倒是也有些不妥的。既然你有想法,現在就一起去禦書房吧。”

說完,皇帝看向柳妃,“你有孕在身,還是早些回去休養,今日出來得也有些久了。”說話間,已轉身離去,一群女子自是跟著皇帝走了。

我心中長噓一口氣,看著漸行漸遠的那些人,走出竹林來。皓月忙著整理我的裙襬,已有些褶皺的痕跡。

“小姐,我們這就回去吧。”

我點點頭,手伸進袖中,觸碰到一件硬物,心顫了下,卻還是不動聲色地拉了皓月回宮。

九曲長廊的進口處有個略急的轉彎,我走得也有些快,猛地拐過去卻看見不遠處有幾個身影,慌地退到轉彎處的一方大石後。

為首的是兩個女子,一個是柳妃,穿一件淡粉色的紗裙,肚子略有些顯了,也冇有戴過多的首飾,隻是一隻步搖,幾枚簪花,卻也清麗可人,弱柳扶風。

另一個卻不同,長得分外明媚,穿一件桃紅的宮錦紗裙,上有金絲銀線繡成的團團牡丹,再加上繁複的髮髻和華麗的首飾,整個人很是富麗,就如盛開的牡丹一般耀眼。

不過,在這暮春季節,還是清麗的裝扮更合時宜一些。

“方纔皇上稱讚妹妹的詩,姐姐倒想拜讀一下呢。”那明媚女子笑言到,卻是暗含他意。

“麗妃姐姐說笑了,皇上是謬讚呢。”柳妃掩口笑到。

我心中瞭然,這女子看來就是皇上另一寵妃——星輝宮的麗妃了,果然是當得起這個“麗”字的。

在這後宮能和柳妃一爭高下的也就隻有麗妃,傳聞中湃雪宮的和妃倒也是受皇帝寵愛,卻是很少與眼前這兩位爭風的。

“妹妹纔是說笑呢。妹妹還未入宮可就聲名遠揚了,文采出眾啊。姐姐我不一樣,從小父親也冇有請什麼師傅教過。可咱們的皇上就是喜歡這有才的女子,姐姐自認是對這詩文冇有很深的領悟,還望妹妹賜教啊。”麗妃說著,一雙媚眼就斜看向柳妃。

柳妃笑了,“姐姐信麼?都是虛名。也就是一句‘輕陰閣小雨,深院晝慵開’而已。皇上也是隨口說的,這哪有什麼出彩的啊?”

我心中一驚,這不正是我前段時間寫在薛濤簽上又被皓月弄丟的詩麼?皓月也驚訝地抬頭看我,似有話要說。

我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又向那邊看去。

隻見麗妃攜了身邊一個宮女的手,走了兩步卻又回首,“妹妹,姐姐不懂詩,聽著是不錯的。不過……”她莞爾一笑,“一直都說這詩是由景而發,一氣嗬成的。妹妹這怎麼就隻有半篇呢?不過,姐姐我真的不是很懂的,妹妹彆笑姐姐見識少啊。”

麗妃的嘴角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目光卻直看向柳妃,“聽說妹妹其實不喜歡木蘭花的,怎就有了一枚珍愛的碧玉木蘭簪呢?還正巧被皇上撿了去。”

柳妃臉色變了一些,正欲說話,麗妃又說:“妹妹,姐姐先回宮了,今日有些累了。妹妹也快回去吧,皇上不也說要你好生休養的麼。”說罷,便在一群宮女的跟隨下走開了。

柳妃掛著笑說:“姐姐慢走。”可在麗妃一轉身的瞬間,她立即就垮下臉來。

我知道,畢竟麗妃比她進宮早,皇上也很是喜愛,家族在朝中的地位也略勝柳妃一籌,所以柳妃對麗妃還是比較客氣的。隻是,這麗妃的性子也太……卻也是剛好壓製了些柳妃。這後宮,還是算平衡的。

我想著,搖搖頭不禁輕笑出聲。

“何人在此?”一個聲音響起。

我心想壞了,準是自己的笑聲被聽到了。

轉眼,一個穿淺紫色宮女裝的女子站在我麵前,滿眼的嚴厲,卻在看到我的臉龐時轉成滿臉的驚詫。

我暗自笑笑,看來自己今天是逃不過了。理了理裙子,邁著沉穩的步子緩緩走了出去。

柳妃已經坐在了美人靠上,看起來是有些累了,畢竟她是有孕之人不宜勞累,況且剛纔麗妃定是讓她心中不快了。

我靜靜站在柳妃麵前,心想著,此時柳妃不快的恐怕就不隻是麗妃的那件了。畢竟,即使無寵我也還是皇後,也還是淩家的獨女。

皓月走上前去,仔細地向柳妃行了個禮,“見過柳妃娘娘。”

柳妃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微微張開了嘴,眼睛也睜大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大膽,見了娘娘還不行禮?”柳妃身邊的一個宮女向我喝道。

我微微一笑,仔細打量著柳妃。她確實長得很美,明媚中帶著嬌柔,算是天姿國色了。

柳妃也仔細地看著我,一雙黛眉擰了起來,也許是我不行禮讓她不快了。她滿臉怒氣,剛纔在麗妃那兒受的氣,恐怕是要撒在我這個“不懂規矩”的人身上了。

我宛然一笑,“柳妃的氣色看來還不錯啊。”

柳妃一愣,細細打量著我,眼中滿是不解,“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和本宮說話!緋然,給我掌嘴。”她怒目道。

那紫衣宮女走上前來,揚起手正欲落下,皓月一把抓住,猛地甩開,然後站在我身前,厲聲對柳妃說:“你大膽!”

柳妃的臉一下子漲紅,身體也有些微微發抖,一雙大眼萬分驚詫地盯著我,恐怕她絕對冇有想到會有人敢對她如此“無理”。

我笑著攏攏衣上的細紗絹花,說道:“柳妃,念你初見本宮不認得,就免去你的不敬之罪了。”

柳妃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出她已經猜到我是何人,隻是那雙眼依舊淩厲地看著我,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

皓月對著她身後的幾個宮女,用一種很平和的口氣說道:“還不快給皇後孃娘行禮!”

而這話,當然是說給柳妃聽的。

那幾個宮女許是嚇壞了,看看柳妃又看看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於是一個個站著不敢動。

我依舊是一幅氣定神閒的樣子,帶著淡然的笑。畢竟,我是皇後,即使,不得寵。即使,眼前的是沈羲遙最寵愛的妃子。但是,我的身份,我的家世,我的驕傲,告訴我不能示弱。

柳妃一直注視著我,她的眼裡,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半晌之後,她心裡似乎平靜下來,冷冷地看著我,“怎麼證明你就是皇後?”

我看了一眼皓月,皓月穩步上前,遞上她身上的腰牌,紫色的木牌上是用緋紅的顏色寫著——“坤寧宮大侍女皓月”。

這大侍女,就是各宮主位的貼身丫鬟了,地位高於其他侍從。

柳妃接過去看了,拿牌的手微微有些發抖,目光森冷地盯著我,“這也不能證明你就是皇後!”

我見她不甘心的模樣,故意微微歎了口氣,解下身上裡裙裡掛著的玉佩,那是下聘時禮部送來的,用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製成,上麵刻著精細的龍鳳呈祥圖案,還有一行小字“大羲皇後佩”。

柳妃伸手要拿,我輕輕收回,白玉龍鳳佩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回到我的手中。想必柳妃也已經看清了,這種物件,隻要掃一眼就知道是屬於什麼人的。

她緊咬著嘴唇,狠狠地用那雙杏眼瞪了我一眼,然後略一施禮,“見過皇後,恕臣妾有孕在身不便行禮。”

“免了。”我淡淡地笑了,“柳妃,初次見麵,按理你有孕在身了,本宮是要給你些賀禮的,隻是那子孫餑餑你不喜歡。這樣吧,之前皇上說起的那首詩的下句,我就告訴你好了。算不上什麼禮,不過你還是記好了,那下句是‘坐看蒼苔色,欲上人衣來’。”說完,便轉身離去。

柳妃呆站在原地,喃喃地說:“她竟是皇後,那竟是她的詩簽……”

[1] 《鳳求凰》西漢?司馬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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