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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直上鳳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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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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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洞口有了動靜,秦月明不轉頭,光是聽這個鐵籠和石壁碰撞的聲音都清楚來者何人。

這裡一向是神婆管理的地方,也是她權利和威懾力的來源,如果手下不聽話她經常把人放在這裡等死。但是既然是神婆,是紀狼帝身邊唯一一個乾造次的人,精通天理和失傳已久的全套狼煙秘術,絕對不可能讓她冒死通過藤蔓爬過來。便由50壯士,在這山崖頂上用10根鐵鏈拉著籠子將其從上麵放下來,有這樣待遇的,隻她一人。

“陛下在教育自己的兒子啊,那請我來的原因是——”今日神婆帶著一個橘紅的麵紗,擋住了醜陋的麵孔,語氣中儘是得意,氣的秦月明壓住自己口腔內壁,把血和氣全吞進肚子中。

“請神婆來當然是處置罪人,隻要聽到我們密語的人,都得死,這是規矩不能破。加上那個小丫頭片子擾亂我狼煙大國皇子的心智,讓其任務屢次失敗更是罪該萬死。”他眼神鎖定山洞深處,神婆眼神也朝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再看看地上跪著久久不起的秦月明,貼著他的肩膀走過去,輕輕在石頭上一按,半個山崖都在顫抖。

“她是在乾什麼。”秦月明心中一驚,抬頭看著上方顫動的冰錐,紀狼帝也在這,她自己本人也在這,難道不成還要為了處死自己把這裡毀掉嗎!痠疼的背部隻能挺得比直線還要筆直,這樣才能保證冰錐掉下來不會插入他的心臟,碎裂成渣的聲音讓人聽得膽寒,越來越冰冷的身軀不自覺的搖晃,耳邊是紀狼帝和神婆扇袖子擋開冰錐的聲音。還有石頭碰撞摩擦的聲音,一扇石門開到儘頭山洞停止了抖動,悠揚的笛聲也同時響起。

眉頭一皺,這個笛聲他聽過上千次,是網羅天地大半聲音在其中的“蛇靈曲”,據說這個樂曲的頻率和自然中所有蛇類的發出的聲音又異曲同工之處,像是蛇的語言,才能因此保證定住所有具有強烈毒性的蛇類。

但是這個樂曲天下隻有神婆一個人纔會吹奏,也隻有她手中有黑耀笛,是一整塊罕見琥珀做成的笛子,其中正有一條蛇的浮雕。輕巧無比,晶瑩剔透,價值連城,聲色極度空靈,任憑站在任何喧鬨集市上吹奏,聲音都彷彿在高山之巔徘徊。

“起來,帶你見識見識千蛇穴。”笛聲剛剛結束,紀狼帝邊一聲令下,秦月明這纔有機會舒展已經開始青紫的膝蓋,輕輕一動已覺得萬箭刺穿了雙膝,還不如鋸掉來的痛快,每一條經脈都在一突一突跳躍得疼痛“謝父皇。”

努力撐直抖動的雙膝,道謝之後方纔抬眼看向傳說中的千蛇穴,隻是看了第一眼,就知道今天會在這裡死的人一定不是自己,他出現在這兒,是為了看著彆人因為他而死。

山洞中一個巨大的鐵籠吊在中間,其中還有一個昏迷中的少女,嘴角青紫掛著血跡,頭髮散開了一半冇有任何章法的暴躁,一縷一縷的隨意炸著,她掌心向上,手腕處正窩著一條紅色的小蛇,顏色鮮美如同火炬,花紋獨到,三條交織的波浪線從頭頂正中心向著尾巴尖延伸。

“誘空蛇。”秦月明指甲不自覺的陷入手掌,月牙形的血印印拓掌心。他清楚這種蛇千年難見一條,多生活在胡明這樣樹木繁盛的地方,具有極強的攻擊性,看到活動的生物不管是什麼都會攻擊。他雙腿再次發軟,砸向地麵。

“秦月明你看好了,你是一個戰士,一個有良心的人,你要為了你的父母報仇,你不能愛上任何人,否則她隻會像現在一樣,慢慢死在你的麵前。”紀狼帝一甩袖子,繞道身後,一隻膝蓋頂住月明的肩胛骨,讓他不再低頭,必須眼睜睜看著麵前的白彥死在這千蛇的牙齒之下,哪怕是白骨都會被啃食乾淨。

一陣溫熱就從眼底冒了上來,些許的白霧模糊了視野,隻是寒氣無孔不入,更不可能放過著出現的液體,非得要讓眼淚和這個山洞中所有的水一樣同化,變成冰珠掛在他的臉上才高興。越來越充盈的眼淚從眼眶溢位,剛剛出來的幾滴尚且能夠因為麵頰冇有完全冰冷而自然下落,隨後淚痕都成了薄冰,淚水真的掛在了眼睛瞎,清亮如同一顆鑽石。

他呼吸了一口,快速抹去臉上異樣的東西,沉悶的說“我冇有喜歡她,我隻是覺得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救了我,我不希望她死。”

“那就是喜歡!是世界上最萬惡的感情之一,會讓人萎靡不振,終日不思進取,就像現在的你”紀狼帝突然提高了嗓音,如此警告的情緒才絲毫無遺的流露出來。

“為了她的命,殺掉了神婆手下親信,還放棄了阻擊朝廷重臣的馬車,白白錯過一次良好的機會。山河解盤的內容冇有調查到,還對自己人下手,這樣下去我養你何用,你父親的仇誰報?”膝蓋向前一定,月明原本挺直的腰板朝著前方地麵倒去,雙手撐在地麵上迅速變得更加慘白,紀狼帝的話說的句句在理。

他從小就在這狼煙國長大,又身處這一個小國的皇室,天下最難呆的地方就是帝王家,血統是無法更改的護身符,他冇有,甚至連狼煙國人的血統都冇有。備受各種欺淩,小時候就是想要一串冰糖葫蘆都是妄想,長大後因為出外執行任務纔有了大把銀兩。從何而來的愛,他實在不懂。

愛是不是看到她受傷就會心疼,是不是總是想要保護她,超過保護一個人安全的感覺,這到底是報恩還是愛,他不懂,也不再願意多想“父皇,兒臣此次行事著實魯莽,但是和他人並冇有什麼關係,我那天去燕國皇子出遊住的客棧中打聽訊息的時候,稍有不慎於是被刺傷,至今身體還未完全痊癒,所以不敢貿然行動,保護她隻是因為她在那一日出手相救過兒臣的性命,還望父皇放過一個無辜的女孩。”

紀狼帝看向神婆一眼,神婆雙手正握著黑耀笛似笑非笑的看著秦月明。舉手讓神婆先呼喚洞內的毒蛇離開女孩周圍,一陣悠揚笛聲短促吹過,蛇朝著四麵八方爬回去,整個山洞安靜而來許多。

“你想讓那個姑娘活著?”明顯的反問語氣,跪在地上的人眼睛連眨動幾下冇有吭聲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怕會給白彥引來殺生之禍,紀狼帝從秦月明腰間抽出長劍,輕輕挑開秦月明的領口,鋒利的劍就在皮膚上劃過,脖頸處留下一條淺色紅痕,衣領被翻開,還在滲血的繃帶曆曆在目,紀狼帝心中明瞭了此話的真假,重新把寶劍送還回劍鞘中。

“好啊,我就給你一個機會。”紀狼帝朝神婆揮揮手,神婆白眼翻到了天上,但是不得不遵從皇上的意願,重新回到鐵籠中,輕巧三下,便被拉了上去,紀狼帝走的更快,神婆還冇有完全上去,他已經冇有了蹤跡。

憋在胸口紫色的鮮血一下噴了出來,他的傷並冇有完全好,這次若不是紀狼帝迴心轉意,這個女子他救不了,也不可能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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