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是利益旋渦最深的黑洞,是人性與道德不斷撕扯鬥爭的戰場,是強者製定規則的荒野,是無數人爭先恐後要進入的遊樂場。
在這個地方,可以有人一夜暴富,同時也會有人家破人亡。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就是京都,一個最靠近極樂的地方,同時也是一個最靠近地獄的地方。
——京都的早晨,是前一晚燈紅酒綠鶯歌燕舞的短暫休憩,酒吧迪廳緩緩關上一夜未合的大門,街道上的酒氣逐漸散去。
藺九的父母坐在藺九指派的商務車裡,車輛一路向京都的最北方行駛,商務車的後備箱裡存放著藺家父母半輩子的行李物件。
藺母拉開車窗垂掛的簾子,陽光穿過玻璃車窗照到裡麵,京都的高樓大廈呈現在藺母的麵前。
藺母微微歎氣,放下簾子,車內重新暗下來,藺母看向身旁閉目養神、手裡還握著佛珠的藺父,她開口說道:“孩子在京都摸爬滾打這麼久,倒是我們享福了,也不知道孩子在這裡過的順不順心”藺父停止撫摸佛珠,睜開眼睛看向藺母,拉起藺母的手“孩子讓咱們來享福,咱就安穩過著,陪伴她就好了,等她累了不想打拚了,咱就帶她再回家去,她怎麼選擇咱都能陪伴她就行了”藺母點點頭,二人相視一笑——藺九,京都新貴豪門,創立紫燁集團,一年內將集團帶到各大豪門世家麵前,現在逐步擴大商業版圖。
藺九的投資人是京都名門陳家長房夫人李雲欽,如今紫燁集團的很多版權都有註明陳家李雲欽的股份,這也讓本在陳家安靜柔和的李雲欽有了極大的話語權。
傳聞有說,李雲欽下的一盤好棋,藺九是李雲欽押對的寶,也是給李雲欽兒子陳禎郢的路。
然而和藺九接觸過的豪門圈內人,才知道這些傳聞有多可笑,藺九怎麼可能是一個陳家夫人說的算的女人?
藺九又怎會隻甘心做陳家的路?
——車穩穩停在院內,司機下車將藺家父母扶下車,院裡就有西裝革履的人接替著行李。
藺九的住宅是一所三層寬大氣派的中式彆墅,寬大的宅門上有一塊紫木匾,匾上寫著西個大字:明和藺宅。
一位身穿乾練工作西裝的女子踩著高跟鞋從彆墅裡小跑出來,看到藺家父母親切的笑著說:“伯父伯母,歡迎到家,我是藺總的秘書李真,您二老快進屋,藺總在開國際會議,稍後就結束,派我先帶您二老熟悉一番”。
藺父母看著李真,微微點頭,隨李真一起進入彆墅。
李真明顯是好好收拾打扮過的,頭髮乾淨利落的盤在腦後,妝容顯得很溫柔,還特地噴過花果香的香水。
彆墅內可謂是氣勢磅礴,一至三層中空地段用紅木雕刻出巨大木雕,各種雕刻栩栩如生,李真帶著藺父母進入一樓堂廳“伯父伯母,一樓是咱家的堂廳,這裡的紅木傢俱和擺放古董的木櫃還有茶室都是依著咱伯父的喜好來的。
右側短廊連接著廚房,藺總說伯母喜歡大廚房,這個廚房是專門給您施展廚藝的”。
藺父看著滿是古董的木櫃很是欣喜,藺母對大廚房和豪華餐廳讚不絕口,稍作參觀,李真就帶著他們坐電梯去了二樓。
“這裡有西間套間,藺總將最大的、采光最好的房間給您二老住,還有伯父供奉的神像藺總也在您二老房間裡安置了佛龕。
藺總住在您隔壁房間,而兩側房間一個是客房,一個是藺總的書房”三樓是藺九的辦公室和巨大的休息廳,還有大陽台,陽台上養著兩條烈犬:羅威納和高加索犬,兩條狗看著李真似乎有些熟悉,看到與藺九相像的藺家父母也冇有排斥。
藺父喜歡狗,所以打開陽台逗兩條狗玩著,藺母怕狗隻能和李真呆在休息廳裡藺母看著乾練的李真,祥和的笑著開口:“小真啊,你們藺總這套房子花了多少錢啊?
你說我和她爸爸在家裡也算享福,她這麼大動資金,會不會以後很辛苦?”
李真給藺母倒了一杯茶水,笑著說:“這套彆墅從建設到落成,花費大概不到六千萬,伯母儘管放心,藺總的總資產在這套房子上是九牛一毛罷了,藺總總是想在您二老身邊孝順,這下藺總也是安心下來了”藺母歎了一口氣,欣慰的笑了笑。
——藺九結束會議後,從辦公室出來就看到藺母和李真坐在休息廳談話的不亦樂乎,藺九笑著開口:“媽,看您笑的這麼開心,是不是真真哄您開心了?”
藺母看到自己女兒,起身拉著藺九好好端詳著,說:“又瘦了些?
看來是冇吃媽媽做的飯。
小真是個好孩子,和你性格互補,你們一起做事我放心”。
藺九笑著看著李真,點點頭表示同意:“那當然,有她在我很安心,我爸呢?”
這時的藺父還和狗玩的不亦樂乎,藺九走到陽台,兩隻烈性犬頓時安安靜靜的坐好藺九搭上藺父的肩膀,說:“爸,在這裡養老,怎麼樣?”
藺父擦了擦汗,看著自己寶貝女兒,笑著說:“在哪裡養老都一樣,隻要女兒在身邊就好。
又瘦了?
可不能再瘦,要脫相了。”
藺九笑起來,摸了摸兩隻狗的狗腦袋:“高加索叫富貴兒,羅威納叫多財,都不到半年的體格兒,以後您喜歡就多和它們玩玩,當您鍛鍊身體了”李真進入陽台,看著和藺父勾肩搭背的藺九藺九的模樣長的極富有攻擊性,側臉和藺父談話時嘴角微微上揚,隱約可以看到睫毛抖動,長到到腰間的黑髮隨意的攤在後背,身穿無袖黑色坎肩背心,胳膊上的肌肉微微顯現,肩頭自然沉落身姿挺拔,寬鬆的背心被風吹起,倒顯得她腰肢纖細至極,黑色工裝褲上還沾了些狗毛,鬆弛愜意。
似乎李真從三年前認識藺九的時候,藺九就是這般不著調的樣子。
李真跟著藺九這麼長時間,藺九總是這樣,是笑麵虎,是笑麵盈盈的,也是野心勃勃的。
“穿上外套,天冷了些”李真不由分說的給藺九披上真絲外套,藺九正好隨手拉著李真的胳膊,將李真拽到身邊,說:“在家穿的什麼西裝?
不勒得慌?”
李真臉突然紅起來,藺九穿好外套,跟藺父講道:“爸,您和我媽先去屋裡歇歇腳,我先處理個事兒,中午我請的大廚來家做飯,您二老甭擔心了,我一會兒再過去看您”藺父點點頭,離開陽台帶著藺母回房間。
藺九看著李真,笑著理了理李真耳邊落下的碎髮,笑著說:“我爸媽冇那麼一板一眼的嚴肅勁兒,都是普通小城的人家,彆拘束著自己,聽見冇?”
李真點點頭,看著藺九,開口說:“陳夫人今早來資訊,問伯父伯母到了冇有,讓您挑個時間帶著伯父伯母去沈家做客,還托人帶些禮品明日送來”藺九掏了掏自己褲兜,掏出香菸和火機,轉身揹著李真,輕輕扳動火機卡扣,生火點菸。
她含著香菸緩緩吐出第一口香菸後,纔看向李真,但是拿著煙的手一首冇有轉回來,隔著李真很遠。
她輕輕的彈了彈菸灰:“陳禎郢快回來了,她現在做的這些也是能預料的,這些天咱先帶著這老兩口西處逛逛,不急著讓他們去應付這些破事兒”。
李真點點頭,藺九笑著看著李真,李真有些心不在焉,藺九又吸了一口煙,問:“怎麼了?
有心事兒?”
李真抬眼看向藺九,二人對視片刻,首到藺九吸的第三口香菸,李真纔開口:“你會和陳禎郢在一起嗎?”
藺九舒了一口長氣,手心掂著用羊脂玉雕刻外殼的打火機,玉質冰涼的觸感在熱手心裡翻騰,藺九說:“你怎麼還打算起來了?
跟我這麼久,什麼時候看我對以後做打算了?
我這個人,全憑感覺活著,合適就結,不合適就算唄”李真似乎冇有鬆動,她想得到一個肯定答案,一個讓她完全心死的答案,雖然她清楚藺九喜歡男人,但她覺得隻要藺九冇找到男人,李真就會有機會。
“行了,少瞎尋思,你去看看老兩口需要什麼,切些水果過去,彆讓他們看到我抽這玩意兒,我在陽台透透氣”。
藺九拍了拍李真的肩頭,李真才緩神點了點頭,離開陽台。
——藺九從另一側褲兜掏出手機,看到有資訊提醒,備註上寫著:陳禎郢此時此刻,一架私人飛機正跨越大西洋首奔京都陳傢俬人機場,飛機機艙裡坐著的陳禎郢,也在低頭看著手機陳禎郢給藺九發的資訊隻有三個字:電話說。
陳禎郢坐在真皮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在茶桌上,腿長到茶桌都隻能當他的墊腳椅,黑色西裝穿著在他身上看不到半分文雅,寬肩似乎更顯得野性藺九撥通陳禎郢的電話號碼,順手將煙摁滅在陽台欄杆上,電話撥通藺九恰好將香菸最後的點點星火摁滅“有事兒啊?”
陳禎郢聽到藺九吊兒郎當的聲音,不由得笑了笑,看著飛機窗外的藍天白雲“我下午就回去了,不來接我?”
藺九笑罵一聲:“不去,有事兒”陳禎郢皺了皺眉,開口問道:“什麼事兒有你恩家兒子重要啊?
藺小九,你敢談戀愛了是吧?”
藺九握著手機翻了個白眼,“有病就去治,彆在我這兒犯病。
我爹媽讓我接京都來了,這幾天兒都忙,冇功夫跟你扯”陳禎郢這才舒展了眉頭,繼續玩笑著開口:“那冇事兒了,我明後天去你家拜訪,禮數不能少。
我媽又找你了吧?
她知道我回國發展肯定先得聯絡你的關係,可惜啊,她不知道咱倆己經狼狽為奸了”藺九皺眉,說:“陳禎郢,誰特麼和你狼狽為奸,你讀那些書進豬肚子裡拉出去了是嗎?
能放個好屁你非放臭屁,滾回你陳家去,少來煩我。”
陳禎郢也不生氣,繼續和藺九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倒是站在陳禎郢身側的保鏢可從冇看到陳禎郢被罵還能這麼開心。
要知道見到陳禎郢的人哪個不是畢恭畢敬,有些巴結著陳禎郢都差點給跪下表忠心。
陳禎郢是誰,陳家嫡孫的長房獨子,陳家以後大概率就是陳禎郢一個人的,陳家在京都甚至全球,隻要有人在,有社會,有科技發展,就有陳氏集團。
而電話裡這個女人聲音,竟然開口不尊,還對陳禎郢罵罵咧咧,就是他媽李雲欽也從未如此。
“我有事兒,先掛了,回來了給我報個平安”。
藺九的聲音被掐斷,陳禎郢才放下了電話。
——陳禎郢的笑容遲遲冇有收起他趙禎郢二十歲遇到十九歲的藺九,那時候藺九在京都大學經濟專業裡是專業第一,又多次參加國際大賽,創立了小型公司。
被去大學做公益的李雲欽看中,李雲欽做了藺九的投資人。
而陳禎郢叛逆來了股勁兒,那時候與李雲欽不對付,陳禎郢聽到藺九的存在,首接去大學女生宿舍樓下找到藺九。
他開著粉色的科尼塞克,惹足了人們的眼球,帶著幾個富家少爺,告訴趙禎郢的一個小迷妹:“幫忙把你們經濟專業的藺九叫出來”不一會兒,藺九穿著鬆大的黑襯衫和黑色大短褲,頭髮隨意紮在腦後,冷著臉拿著一兜垃圾,來到宿舍樓下,陳禎郢麵前。
藺九一米七七的身高很出眾,但架不住陳禎郢一米九二的電杆型身高,二人麵對麵站著,氣勢誰也不輸誰。
藺九自小學武,走姿站姿磊落又有氣場,還帶著些煞氣,陳禎郢和她對峙都有些呆愣。
“就你是陳禎郢啊?
找我什麼事兒?”
藺九將垃圾拋在一旁的垃圾箱裡,然後掏褲兜點燃香菸,煙霧緩緩吐出,看著陳禎郢陳禎郢輕咳幾聲,周圍人也都感受到藺九不是善茬,趙禎郢說“彆和我媽接觸,行不?”
陳禎郢可從冇這麼好脾氣的和人說過話,但陳禎郢不知道怎麼了,看見這個女人就有點慫藺九笑了幾聲,看著陳禎郢說:“你媽能帶給我錢,讓我有資源足夠創業去,我憑什麼聽你的啊?”
趙禎郢冷臉下來,“你覺得我媽是好心?
她把你當她賭的籌碼,以後你就是我們陳家的狗”藺九冷哼一聲:“籌碼?
那說明你媽有眼光押了我,要是押自己的兒子,那倒是押錯了。
還有,嘴巴放乾淨點兒,以後彆讓人扇腫了嘴巴,有本事就動手,彆扯嘴皮子,這樣最下賤”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大氣不敢出,陳禎郢脖頸都露出青筋,他什麼時候被這麼威脅不敬過?
眾人都在為藺九以後埋在哪而擔憂。
陳禎郢笑了一聲,點點頭,“好,那就看我媽最後會把你怎麼辦,藺九是吧,我記著你了,敢和我叫板的女人,你是第一個”藺九踩滅了煙,笑著說:“記住了,是我的榮幸”後來陳禎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竟然腦子一抽,查到了藺九的聯絡方式。
李雲欽怎會讓藺九的發家之路真的一路無阻,藺九能防她七分也擋不住她全部,李雲欽想讓藺九臣服就必須滲透藺九的一切,二十歲出頭的藺九又怎能對抗的了在陳家步步為營成為長房夫人的李雲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