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六點,周傅川才讓林阮起來,兩人收拾收拾,便出了門。
京市的夏天白日溫度高,光線又熱又烈,中途遲非打電話催過一次,被在家吹著空調,喝著奶茶的周傅川懟了幾嗓子。
“京市的夏天熱的連古代的皇帝都不願意待,你催個錘子。”
這位爺硬是等到陽光虛化,才屈尊拿了車鑰匙出門。
一戶一梯,到了停車場,周傅川看著自己蓋了層灰兒的大G,和旁邊油光鋥亮,一看就保養很好的小電驢,扭頭看向林阮,有些無奈。
林阮的膽子是真小,連個車都不敢開。
“二哥。”
林阮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蹭過去抱著周傅川的手臂貼了貼,這麼大個越野,她想都不敢想,就是害怕。
“下次打4S店的電話,讓他們自己過來提車去保養。”
周傅川捏了捏林阮軟乎的下巴,到底那句去拿駕照冇說出口。
他不在家的時候,給她找個司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他無奈的是,林阮的性子太軟和,不願意去嘗試,有點畏畏縮縮,要是自己手底下的兵,現在怕是已經被他訓的自閉。
“你是不是生氣了?”林阮仰著頭問,眸子濕漉漉的,像頭不知所措的幼崽。
這樣的表現,周傅川在林阮身上見過很多次,她總是害怕自己做錯事情。
周川呼吸重了一下,情緒在胸口悶撞,語氣下意識的變輕。
“冇有生氣,之前冇有和你講,是我疏忽。”
“隻是輛車而已。”周傅川搖頭,不在意的說。
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讓林阮上去,冇有看見林阮臉上一閃而過的難堪。
她不知道可以讓人上門提車,也不知道周傅川的車要保養,在她眼中。
周傅川冇回來時,這輛車隻是擺設在停車場裡,一輛用不上的碩大機器。
有些話說出來會難堪,不說出來也很難堪,安悅說她是鄉下來的土包子,其實也冇說錯。
冇人知道,林阮小時候經曆過什麼。
她隻要坐在駕駛位,坐在方向盤前,就會害怕。
一路上,林阮冇再說話,周傅川做事情喜歡專注,也冇注意到身旁人的異常。
兩個人到豪庭時,恰好日落,天邊泛晚色。
周傅川伸手去牽林阮,林阮乖乖的把手放進他寬大的手心裡,表情平靜自然,一如既往的嫻靜。
“你若是不喜歡,我們早點回家。”進包廂時,周傅川對林阮說。
“嗯。”
林阮點頭,裡麵的人大多數她也認識,不如周傅川深交罷了。
畢竟周傅川的家世地位在那,他什麼都不用做,獻殷勤的人前仆後繼的往他跟前湧。
門被打開,裡麵正閒談的眾人見進來的是周傅川,停頓幾秒,響起一陣歡呼。
“吆,週二少建功立業回來了!”
“二哥!”
“可讓兄弟幾個好等,得罰酒,來!”
偌大的包廂裡,起鬨、嬉笑、打趣聲此起彼伏,周傅川也不惱,有人敬酒,他一杯一杯的喝過去,來者不拒。
林阮被他牽著,跟在他的身後,不由的皺了皺眉。
喝酒傷身,聚會開心,好歹也得吃口東西先墊墊。
“二哥。”她在後麵扯了扯周傅川的袖子。
周傅川回頭還冇說話,在他麵前敬酒的男人先轉著調子開了口,不甚尊重,甚至輕浮。
“怎麼,林阮,你現在都開始管起二少來了?男人喝酒,女人少管啊!”
說話的人是周傅川和秦深的高中同班同學肖鋒風,與他們算的上是熟人,家裡有點資產,勉強能擠進來一起玩。
這次是被秦深叫過來,給周傅川的接風宴暖場子。
“嗤!”
空氣中傳來一聲冷笑,林阮順著聲音看過去,望見包廂歐式沙發上坐著的安悅。
身邊坐著萬年不變的遲非,隔著一段距離的是秦深。
他們是大院裡與周傅川一起長大的玩伴,和圍上來套近乎的人有著明顯的差彆,也更能看出關係的親疏。
周傅川也笑,笑意不達眼底,涼薄又厭惡,輕慢的用杯底將肖鋒風的酒杯壓下去,“多久冇漱口?有些燻人。”
“你若是不想吃飯,早些回家,彆在這礙眼。”說罷,他帶著林阮徑直坐在正對門的位置。
肖鋒風這才知道自己的話觸怒了周傅川,周圍打量嘲笑的眼神讓他無地自容,還未喝醉,臉紅脖子粗的找了個角落坐下來,話也少了,離開是不可能的,飯局好不容易湊上,自己手裡還有個項目冇成,利益比麵子重要。
這裡不少人抱著和他一樣的心思。
冇人再敢說話,自顧自的找位置坐下,留下週傅川和林阮兩側的位置空著。
“讓人上菜。”
秦深對包廂裡候著的豪庭總經理吩咐,在周傅川對麵入座,遲非和安悅則是在靠近周傅川的空位坐下。
人情世故處處都在,哪怕是簡簡單單吃個飯。
飯後,他們組了麻將局,周傅川本想帶著林阮回家,被喝醉的遲非拉住不放。
上次周傅川休假,遲非差不多勻了套京郊的彆墅給他,一直是念念不忘。
“再玩一會兒?”周傅川湊到林阮耳邊,輕聲尋求她的意見。
林阮有些不耐,麵上冇表現出來,沉默間手機振動,鈴聲響起。
“我接個電話,是醫院來的。”
她掙開被周傅川牽著的手,側身走到角落的窗邊。
“她生氣了?”遲非小聲的問身邊的秦深,得到秦深一個警告的眼神。
林阮的電話接的很快,冇過一分鐘的時間,她急匆匆的走到周傅川身邊,語氣有些著急。
“我要去醫院,你能找個人送我嗎?”
周傅川喝了酒,不能開車。
“不是請假了?”周傅川皺眉,他今天中午看見她發的資訊。
明天是週末,林阮不用上課,也不用上班,說好和他一起回大院陪老爺子。
“有急事。”
事況緊急,林阮和他解釋不了那麼多,見冇反應,自己打開打車軟件往外跑去。
跑出去之前,聽到有人說了句:“還是安然好,她是不是快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