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周傅川不算小聲的話驚住。
偏偏這人不知道收斂兩個字怎麼寫,舉著個汝窯白瓷茶盞敬茶,慵懶的如同個浪蕩子。
“屆時給諸位發喜帖,可一定要賞光蒞臨。”
林阮懵了一會兒,羞得小臉通紅,頭低的和個鵪鶉一樣。
她不認識旁邊這傻大帽,這是誰老公,不是她的!
不是誰能做到周傅川這樣,臉皮和長城城牆一樣厚。
辦婚禮這事,她是一點都不知道,太突然了。
當初匆忙,周傅川領證在家待了三天,就回了軍隊參加維和任務。
安悅母女的臉色難看的能夾死蒼蠅,她們說安然回來了,周傅川說辦婚禮。
這臉打的梆梆作響。
周傅川喜歡的人,不是他們家安然嗎?
安悅這人說話向來不動腦子,語出驚人,驚倒一大片人。
“二哥,當初不是林阮逼你娶她的嗎?”
“你下雨天不打傘,晃晃腦子全是水。”周傅川睨她一眼,說:“我的婚姻生活讓您老擔心了,準確來說,是我向林阮自薦枕蓆,逼她娶我。”
“擔心擔心自己,有空多讀書,這麼大個人長張嘴,彆用處隻有吃飯。”
這話說的,壓根不給安悅機會反駁,三言兩語把話給堵死,聊天都不能繼續下去。
林阮承認......看見安悅無話可說,她的心情還不錯。
“安小姐,我們京市大學第一醫院的精神科還不錯,若是你需要,我這邊說一聲。”
林阮宛若人美心善大姐姐,字字透露著關心。
“給你走個後門,不用排隊,也能及時得到治療。”
安悅:“......”
“好了,彆鬨了,過來。”周母抱著小寶過來,瞪了自家小兒子和兒媳婦一眼。
這混世魔王鬨,怎麼連林阮也跟著一起,還給不給她過生日的。
“爺爺,我們過去吧。”
林阮把周傅川放在她腰上的手扒拉下去,扶著周老爺子站起來。
“好嘞。”周老爺子看熱鬨笑的開心,“今天有客人,我喝幾杯酒,你們可不準多嘴。”
“好,隨你開心。”
周母有些無奈,老爺子總找機會喝酒,管不住。
“爺爺,飲酒適度,不宜太多。”林阮看向他。
“那我少喝一點點,幾杯。”
“幾杯也不行的。”
周母在健康方麵不隨著老爺子胡鬨,她把小寶遞給周傅川,自己跟在老爺子身邊監督。
周傅川手裡空蕩蕩的,再看走在前麵的林阮,冷嗤一聲,從自家老媽手裡接過吃手的大侄子,跟在他們身後,邊走邊威脅。
“周羨安,組織給你一週時間學會走路,屆時婚禮給我當花童。”
聽不懂他叔說什麼的小寶:“嗚阿巴阿巴,噗嗤~”
走在他們身後的遲非悄摸摸湊到秦深耳邊問,“深兒,我怎麼覺得二哥回來怪怪的......他變了。”
秦深推開他,問:“有什麼不同。”
“他和林阮親近,還不給小悅麵子。”
“林阮是他妻子。”秦深看著前麵璧人似的背影,麵無表情。
遲非不懂,“二哥不是喜歡安然嗎?”
秦深瞟他一眼,開口問他:“安悅和你說的?”
“嗯。”
“或許,不要問我,我覺得林阮比安然好。”
生辰宴過後,林阮跟著周傅川去見了周父,說了一會兒話,兩人回了汀蘭華府,開的是周遠山的車。
周家三代,政軍商皆有涉獵,周老爺子功勳加身,周父從政,周母亦是門當戶對,豪門出身的獨女,孃家資產頗豐。
周遠山成年之後,便接手了家裡的生意,除此之外,還創辦了自己的上市公司。
周傅川從小被老爺子帶在身邊,對他父親和哥哥的事業,不感一點興趣,有自己的人生追求。
周家長輩分得清,孩子成年之後,該屬於他的資產,一分不少的分配。
汀蘭華府就是其中之一,至於車,周遠山多的是,開走一輛不算什麼。
周傅川這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起碼年少的時候,是這樣的,一肚子壞水。
讀書時,和尋常人一樣,每個月零花錢定量,不是很多,剛夠吃飯,買點零食。
偏偏他鐘愛模型、手辦和球鞋。
每樣都是燒錢的愛好。
周遠山比他大五歲,心思比他活絡,也比他有錢。
這貨慣是個對自己人不客氣的,冇少打他哥的主意。
幾十萬的手錶,轉手賣給周圍零花錢多的朋友,還不忘留個聯絡方式,讓他哥贖回來。
周父節儉,最見不得他這副紈絝少爺樣,口頭教訓和家法冇少過。
周傅川性子犟,起初脾氣上來,和他老子正麵衝突,後麵知道隻有被壓著打的分,學聰明收斂許多。
死皮賴臉的跟他哥學炒股,自己賺錢自己花,買完模型有餘,還不忘學雷鋒做好事,做慈善捐款。
說到這個,林阮到京市來,還離不開他這番無心的善舉。
一切都是緣分。
彼時的林阮,還住在H省一個偏遠的小縣城陵縣,讀初中的年紀卻小有名氣。
小姑娘學習好,隻要是她參加的考試,就冇有不是第一的,長的也好看,令人過目不忘。
可讓大家都知道她,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她的父親。
陵縣地處丘陵,四麵環山,那年的夏天很熱,起了山火。
野火越過隔離帶,越燒越烈,漫天飛舞的草灰和滾滾濃煙,熏的天都是黑的。
整個陵縣都在守衛自己的家園,林阮的父親是衝在最前列的消防員。
因為天氣和風向的原因,山火傳播速度極快,迅速蔓延周邊地帶,林阮的父親帶隊深入,遏止火勢的蔓延,未曾想到風向突變,火勢反撲。
陵縣的火,在萬眾一心下撲滅,林阮的父親卻永遠定格在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