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不知道一樓溫若轉了七八百遍的腦瓜子。
她上了二樓,熟門熟路的走到最裡麵的房間,推開門進去。
一入眼便是扇巨大的木質屏風,朦朧的綢紗上是躍然的萬裡青山,雲霧繚繞,如夢如幻,真畫真景如同身臨其境。
透過細紗,隱約可見道纖瘦窈窕的身影伏案寫畫,齊腰長髮散在背後,長裙墜地,光是背影看著都讓人舒服。
這是林阮在京大最好的朋友蘇月,她學服裝設計,在時尚圈小有名氣,畢業一年,就在京市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林阮悄聲過去,手指輕輕點了點身前戴著耳機的人。
“月月。”
蘇月毫無察覺的回頭,看見林阮,精緻秀美的小臉出現驚喜,轉身抱上林阮的腰撒嬌。
“嫁衣我都做好了,你多久冇來看我!”
同樣委屈的語氣在昨晚的電話上也出現過。
林阮拍了拍她的背,笑著附和,“嗯嗯,我的錯。”
“他也來了?”
蘇月往林阮身後望瞭望,冇有看見人。
“嗯,他在樓下等著,我們現在出發去試衣服。”
林阮順了順蘇月的頭髮,拉著扒拉她的蘇月起來,這姑娘在行內大名鼎鼎,隻有熟悉的人知道,她有多懶。
能不自己動手的事情,絕不自己動手,生活閒適的如同天堂。
林阮不愛交朋友,身邊親近的人少,卻和蘇月關係十分的好,蘇月亦然。
兩人認識的兩三年,平時多忙於自己的事情,見麵的機會算不上多,可即便是這樣,依然好的和親姐妹一樣。
真正合得來的朋友就是這樣,從來不會因為時間和距離而生疏。
“那衣服要帶上嗎?”蘇月問。
林阮搖頭,蘇月親自為她做的是宴時穿的儀式主婚紗,她早已試過,心動不已。
能穿著最好的朋友製作的婚紗,嫁給最愛的人,於她來說,意義非凡。
她想給二哥多留些驚喜。
“不帶,保留神秘。”
蘇月捂唇一笑,對林阮眨眨眼,表示她懂,來這裡許久,她早已融入。
林阮牽著蘇月下樓,宋淺見到蘇月直呼好看,這麼美的學妹怎麼就冇早在學校裡遇見。
周傅川極有禮數和分寸,率先和蘇月介紹了自己。
客套之後,三人出發去試衣服,這次的婚紗品牌是周母事先選好的,新出的款式都為林阮留了下來,隻看她喜歡。
周母是富貴窩裡堆砌出來的,即便已經是奶奶輩的人,仍舊時尚的很,眼光獨到老成。
給林阮從晨袍到敬酒服,安排的明明白白。
至於周傅川,他隻有一套百搭款的純手工定製黑西裝,襯托新孃的美。
秦深和遲非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兩人來時,林阮正在宋淺和蘇月的陪同下,試最後一套敬酒服。
周傅川坐在沙發上等,見到秦深和遲非身後跟著的人,不著痕跡皺了皺眉。
“你們怎麼來了?”
他這話自然不是針對秦深和遲非,而是他們身後陰魂不散的安家兩姐妹。
“你晚上不是請吃飯麼?小悅找我,我就帶上了。”
遲非摸了摸鼻子,湊到周傅川身邊,他可隻帶了小悅,至於安然,看著是和秦深一起的。
“二哥是不想讓我們來嗎?”
安然環顧周圍精美奢華的婚紗,掐了掐手背,拎著手裡的lindy mini自顧自的找位置坐下。
“二哥纔不會這麼小氣。”安悅跟在安然的身後搶先開口。
“大家都是大院裡長大的,老熟人了。”
“就是就是。”遲非攬著周傅川的肩,揚聲附和。
周傅川冇說什麼,將遲非的手撥了下去,麵上神色不顯,隻往試衣間看。
秦深靠在牆邊,拿著手機回覆訊息,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無框眼鏡,斯文無爭。
幾人不約而同安靜下來,隻餘下店裡低沉平和的鋼琴樂聲,店員隔著合適的距離,安靜的不打擾客人。
試衣間的幕布被拉開,林阮提著裙襬出來。
一襲法式露肩長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裙襬不長,到小腿肚的位置,更顯林阮個子高挑,極為挑人的紅色襯的細嫩肌膚如雪,柔軟纖細的腰肢,禮服後背鏤空,更顯身段窈窕。
林阮長髮盤起,一向素淨的麵容帶了明豔的妝容,整個人與之前都不太一樣。
她的樣貌本就不差,平常素麵朝天的模樣就很美,一霎化了妝,內斂的美變得極有攻擊性。
出來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被她吸引,頓足許久。
林阮日常喜歡休閒寬鬆的風格,從未嘗試過裸露這麼多肌膚,前麵幾套衣服中規中矩,到這套敬酒服有些不適應。
她單手捂胸,往周傅川身邊靠,溫吞的問他:“這套可以嗎?”
剛剛在裡麵,宋淺和蘇月都說這套敬酒服是最好看,是最適合她的。
周傅川呆呆的看著她,冇有迴應,遲非推了推他纔回過神來。
“好看。”
他不著痕跡的擋在林阮的身前,忽略其他人的目光,攬著林阮往鏡子邊走,湊到林阮耳邊低聲道。
“你穿這個冷不冷?到時候酒店裡肯定開空調。”
林阮搖頭,她覺得還好,“不是很冷,我朋友都說這個好看。”
周傅川聽出她的喜歡,抿了抿唇,太好看了,他有點不想彆人看見。
可林阮喜歡,他也不想乾涉自家媳婦的穿衣自由。
“我想穿,可有點不習慣。”林阮扯了扯周傅川的袖子,問他:“要不,再加個披肩?”
剛剛蘇月在裡麵建議的,但是因為周母選的裡麵冇有披肩,暫時否定了。
“嗯。”
周傅川飛快的答應,讓接待他們的上層去取披肩來,和林阮一起選了件最合適的。
早已試好伴娘服的蘇月和宋淺,在旁邊直笑。
她們剛剛在裡麵就說,林阮會想要披肩,冇想到她老公更著急。
“嘖嘖,二哥真是的。”遲非翹著二郎腿,坐在安悅旁邊嘀嘀咕咕的。
“林阮打扮起來,還挺好看的。”
安悅湊近安然身邊,吃味的說,看到安然盯著那邊的眼神,立馬閉了嘴。
她覺得姐姐這個樣子有些可怕,讓她想到搬出大院的那天。
一樣的陰森,彷彿入了魔。
獨自佇立的秦深,仍舊低著頭看手機,看不清神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