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冇等唐止霧將手機掏出來看訊息,坐在靠近門邊的一個帥哥就率先站了起來。
一米八的大高個兒嚇得唐止霧朝後退了幾步。
看著她的動作,張承臉上帶笑,也有些不好意思,朝著門口處的唐止霧等人說道,“你們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
這浩浩蕩蕩堵住通道的一行人這才逐漸疏通。
火鍋店的包廂很大,老闆看他們人多,貼心地用多個桌子拚在了一起,這麼多人居然都能夠同時坐下。
有這麼多陌生人在場,唐止霧屁都不敢放一個,就這麼乖乖地跟在柯玖瑤的身邊,貼著她入座。
這座位非常微妙,唐止霧剛好坐在女生中間,離那一群虎視眈眈的惡狼們有著一段距離。
那些對她有好感,心裡帶著希冀的男大學生看到這一幕同時失落了一番,但也不好意思出聲,隻好跟著落座。
“也不知道你們口味怎麼樣,我就自作主張點了鴛鴦鍋。”剛剛那第一個站起來的帥哥對著另一頭的女孩兒們笑了笑,指著麵前的鍋底開口。
見他這麼體貼,在場曆史係的女尼姑們惶恐地擺了擺手。
膽子大些的也出聲回覆,“鴛鴦鍋很好,讓你們久等了啊。”
“哈哈哈,你們來的剛剛好,我們冇等多久。”
..........
這麼一來二去,整個餐桌也不至於冷場,大家都是大學生,嘻嘻哈哈之間氣氛逐漸火熱。
看著鍋底有冇有燒開的唐止霧突然覺得肩膀一重,側目之時,剛好對上了那帥哥的目光。
她倒是覺得冇什麼,冇想到那帥哥居然靦腆地耳朵爆紅,仍然堅持著自己的視線,朝著她甜甜地笑。
“怎麼樣?怎麼樣?這個是體院籃球校隊的隊長張承。”柯玖瑤貼近唐止霧,嘴唇淺淺地翕動,小聲地為唐止霧介紹起來。
目光饒有興致地在她的臉上打量了片刻,但卻始終冇有從她的臉上見到一絲絲情動的端倪。
“一般般。”
唐止霧收回來看向張承的視線,興致淡淡地轉而看向了身邊的柯玖瑤。
“那坐在他旁邊那個呢?”柯玖瑤鍥而不捨,又低頭說了一句,“那個是打羽毛球的,那手臂肌肉我看了都流口水。”
被她這麼一提醒,唐止霧抬眸淺淺盯了一眼。
“嗯,肌肉確實大。”她緩緩點頭,讚同了柯玖瑤的話。
“是吧,是吧.......”
還以為這個有戲,柯玖瑤笑容大綻準備再接再厲之時,身邊這個不省事的笨蛋就又開口了。
“但僅僅就是吃個火鍋,不至於隻穿一件背心吧,一看就不是良家婦男。”
柯玖瑤:........
一陣無言,唐止霧被柯玖瑤頗帶怨念地盯了一眼,隻好嘿嘿賠笑,兀自拉開了自己包包的拉鍊,“我回個訊息。”
知道唐止霧最近被導師邀請參加了一個課題研究,柯玖瑤也不再多打擾她,反倒是調戲起了坐在她對麵的一個踢足球的小正太。
點開微信,唐止霧卻發現發訊息給她的人居然是中午那個刪不掉的陌生人。
看著這一被置頂的對話框,唐止霧感到了一絲恥辱。
對於微信這一蠢到家的bug,她決定今天晚上回家就投訴!
冇好氣地點開了那個小紅點,唐止霧看著對麵發來的訊息,火氣頓時直沖天靈蓋。
123456:【你又是誰?哪裡來的鬼魅?】
唐止霧嘴角抽搐,冷冷一哼,劈裡啪啦在鍵盤上打下八個大字。
鐵軍姐姐:【我是你爸,千變萬化。】
再次點擊刪除,卻還是刪不掉,唐止霧煩躁地將手機塞進包裡,將服務員帶來的肉煮了進去,拿著筷子愣愣地等待著菜熟。
晏府
正入酉時,平常熱熱鬨鬨的晏府今日卻是一片死寂。
整個偌大的宅子被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環環包圍,嚴絲合縫,連一隻蒼蠅都無法通行。
從外看去,除了多了許多錦衣衛,少了幾絲煙火氣之外,這晏府與平日一般無二。
但當人踏入大門的門檻之時,入眼的是滿屋的血色。
假山,玉屏風,大理石磚,所有的地方全都被鍍上了紅色。
“滴答!滴答!”
伴隨著撲鼻的血腥味兒,掛在建築上的血液跟著滴落在了地上。
在血泊裡躺著密密麻麻的男人,而在這些屍體的旁邊,則站著許多和把守在晏府門外一樣的錦衣衛。
他們的手中拿著長刀,刀鋒利閃著寒光,因為才殺過人的原因,刀刃上沾滿了血漿。
神色淡漠,殺了人的他們完全冇有一絲絲的情緒波動,就像是完成了一件極其簡單的小事。
阿修捏住自己的衣角,例行公事般地抬手用衣袍的邊緣將刀刃上的血液擦拭乾淨。
待刀刃回鞘後,才轉身抬步朝著晏府正廳中的徐戈尋去。
正廳的大門被錦衣衛大打開,而這處府邸的主人,朝堂上一向高高在上的中書令晏開霽衣衫襤褸,跪在正廳的中央。
本該戴在發頂的官帽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滾落在了身旁,那一頭黑白交織的長髮略顯淩亂。
晏開霽頭顱深深地埋了下去,看樣子已經完全失去了鬥誌。
這個快活了大半輩子的老頭終於是對坐在上首主位上的年輕男人低下了頭。
“徐大人,老夫隻有一個要求。”知道自己死期將至,晏開霽衰老沙啞的聲音顫抖著從喉嚨中擠了出來,
“放過小女,她是無辜的,無論是趕至荒涼之地做一個山野村婦,還是趕出皇城都可以,隻要讓她自由地活著。”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他晏開霽死前就算是拚了這張老臉,也要為自己的女兒計上一計。
“嗬。”
話音落下,這正廳中總算是有了一絲動靜。
上首處隻傳來一聲淺淺的嗤笑。
正坐在椅子上把玩著玉佩的徐戈突然一頓,然後接過阿修遞來的紙筆,眼也冇抬地反問著這個讓他忍不住發笑的老匹夫,
“先皇在位之時,你鼓動著耄耋之年的他殺我全家這件事,該如何清算?”
那跪在地上的老人聽著這含著濃濃肅殺之意的話,徹底忍不住,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