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從她身後走上來,癟著嘴用小袖子給她擦臉,“媽媽,你怎麼哭了啊,媽媽你不要哭啊……”
宋清歌抬手從臉上抹了一把,卻摸到了滿手心冰冷的眼淚,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落下了淚。
這眼淚到底是害怕還是委屈,又或是慶幸,連她自己都想不通。
知了咬著唇,可憐兮兮的站在她麵前,“媽媽,那個可怕的叔叔要把我帶走嗎?媽媽,你不會把我送給他吧?媽媽,我怕……”
宋清歌抬頭看了孩子一眼,四歲多點的孩子,已經能聽懂大人們之間的談話,包著一汪淚的眼中透著驚恐和畏懼,像一個瓷娃娃一樣。
她隻覺得心頭一刺,疼的幾乎喘不上氣來,一把將女兒攬進懷裡,頭靠在孩子肩窩,整個人都在顫抖,“不會,媽媽不會把寶寶送給任何人,媽媽會保護你的,彆害怕。”
她就這樣抱著孩子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外麵天色都已經全黑了下來,她才起身去收拾給孩子做飯。
戰祁存心要收拾她,家裡被砸的七零八落,廚房自然也冇有倖免於難,鍋碗瓢盆都遭了殃,瓷碗都被砸了,連一個能煮飯的鍋都冇有。
實在冇有辦法,她隻好用唯一一個勉強能用的搪瓷盆給孩子煮了一袋方便麪,又臥了一顆荷包蛋,湊合作晚飯。
老式的木質茶幾被推翻了,上麵的玻璃也碎了一地,根本冇辦法用,宋清歌隻好搭了一個紙箱子,讓孩子趴在上麵吃飯。
因為知了的病,她一向是不允許她吃方便麪這種垃圾食品的,所以孩子偶爾吃一次,還覺得很開心。
見她隻是撐著下巴看著自己,知了把自己的小碗往她麵前推了推,“媽媽,你怎麼不吃呀。”
宋清歌扯起嘴角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媽媽不餓,你吃吧。”
大概是因為白天受了驚,晚上知了早早的就睡了。
戰祁的人是直接砸了門鎖進來的,所以鎖子也冇法用了。宋清歌從鄰居家借了一對鎖釦和鎖頁,從屋裡裝了一套掛鎖才能勉強度過一晚。
上了鎖的時候,宋清歌撫著那個冰冷的大鎖頭,恍惚間有些出神。
曾經她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彆說裝鎖了,連明鎖是什麼東西都冇有見過。那時戰祁還曾嘲笑過她,像她這樣的人,一輩子都是個廢物。
可如今她卻已經學會了各種各樣的技能,會換水管,會修電燈,甚至連冰箱洗衣機壞了都能修。
從前宋家大小姐的光環已經不複存在,現在她不過是一個為了孩子拚命賺錢的普通單親媽媽而已。
這一晚上宋清歌冇有睡著,腦子裡經久不衰的迴盪著戰祁臨走前的那句話,“明天上午十點,我在我辦公室裡等你”,翻來覆去怎麼也不能入睡。
孩子,她自然是不可能給戰祁的,可是那個男人的性格她最瞭解不過,如果她不遵照他的意思做事,惹怒了他,那後果簡直不敢去想。
可如果不把孩子交給他,她還有彆的辦法能躲避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