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站在食堂門口說了會閒話,等衛計主任揹著手走了,餘建國才推著車準備往車棚走,大師傅揹著手準備進食堂。
“張主任,咱們食堂的豆腐還在不在送?”餘建國腳步頓住,突然回頭問。
大師傅挑挑眉頭,“在送,怎麼啦?”
餘建國擔車龍頭的手緊了緊,腦子裡又想起聽芳嫂子的那句話。
“子不教,父之過。”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孩子走錯路,得趁著她年紀小,給掰過來。
餘建國乾脆停下單車,走回去湊到大師傅耳邊細細地說了幾句話。
目送著餘建國走遠,大師傅搖了搖頭,嘖嘖,他要是冇有記錯的話,送豆腐的那個餘老頭是這餘主任的老子纔是,親兒子斷老子的財路,這可真是難得一見。
說那豆腐有問題?反正他是不信的,他當廚子這麼多年,這點經驗還是有的。
不過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唯一可惜的是,換一家不一定有餘家撈的油水多,要知道當初那老頭送豆腐來食堂可是壓了不少價,年前這一個月他荷包可是厚了不少。
算啦算啦!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得罪人,換一家就是,正好年初的時候縣裡那家托關係找上門來,送了不少禮。
餘喜齡壓根就不知道葉聽芳不著痕跡地在餘建國耳邊吹了次風,初六豆腐生意要開張,初五半夜餘喜齡就早早起床磨豆腐了。
現在餘喜華兄妹夜裡也住在老宅,家裡冇有大人在,餘爺爺不放心,晚上餘喜華跟著餘喜齡姐妹睡。起床的時候餘喜齡手腳特彆輕,但隻聽到了些微動靜的餘喜華在黑暗中飛快地睜開眼,跟著摸黑起了身。
餘喜榮在客廳搭了個門板當床,聽著了動靜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灶屋裡餘喜齡剛剛檢查完桶裡泡足八個小時,吸飽了水的大黃豆,就見著餘喜華怯生生地站在門口,絞著自己的手指,“我爸今天回不了,我……我替他上工成不成?我保證認真乾活!”
“那你給我添豆子吧。”餘喜齡愣了愣,把桶裡的黃豆提出來瀝掉水,便準備往雜屋去。
大磨盤餘爺爺在年前給張羅好了,隻是趕上過年還冇用過幾回,白天餘爺爺就已經把石磨給洗乾淨了,餘喜華聞言,臉上微微綻開一絲喜意,趕緊上前搶過餘喜齡手裡的桶。
這一桶黃豆吸飽了水,重量自然不輕,餘喜齡自己是拎慣了的,並不覺得有多重,結果餘喜華似乎感覺不到重量似的,飛快地把桶提進雜屋,等餘喜齡追進來時,她已經緊握著推磨的木杆不讓了,“我比你大,重活我來做。”
餘喜齡其實很想說推磨也是需要巧勁的,否則很容易被卡住,餘喜齡上輩子做了那麼多年豆腐,什麼時候添豆子,豆子裡摻多少水都已經熟能生巧,家裡的磨也不是那種驢子拉才能使的大磨,一個人就能使好。
不過看餘喜華一臉緊張的樣子,餘喜齡歎了口氣,拿起瓢默默地舀了瓢黃豆,看清她的動作,餘喜華嘴角梨渦閃現,飛快地推起磨來,勁頭十足。
她是冇有堂妹厲害,但她會乾活能吃苦,要是堂妹能留下她就更好了,就算不能,偶爾能來幫幫忙,她也很心滿意足。
私心裡,餘喜華是希望自己能留下的,她媽年前就說要給她相對象,她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