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年後那場風波徹底過去,盛家一家子回到京城,才終於有機會去尋找當初被送出去的孩子。
隻他們誰也想不到,怎麼都想不到,那何奶孃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偷換國公府的血脈。
還敢堂而皇之的在國公府裡仗著這份恩典,逍遙自在。
“走,去見國公。”蘭氏咬緊牙關,抓著惠嬤嬤的胳膊定聲道。
惠嬤嬤無法,隻得帶著她去了盛國公的書房。
盛國公今日休沐,但家中事多,這會兒正在處理事情,見她來了,下意識的皺了下眉,然後急忙起身過來扶住她,聲音有些不悅:“你身子不好,不在院子裡待著,亂跑什麼?”
蘭氏猛的推開他,後退兩步,冷冷的看著他:“亂跑什麼?我倒是不知道,國公爺這樣威風,我若不來,豈不是我的女兒什麼時候不明不白的死了,我都不知道!”
“你亂說什麼?”盛國公沉了臉,掃了惠嬤嬤一眼。
惠嬤嬤急忙跪下,垂著頭不敢吭聲。
“你不必看她,我怎麼也是這府裡的女主人,若連這點事都無法知道的話,那我豈不是真的眼盲心瞎?”蘭氏冷聲道,然後又自嘲著說:“不,我當真是眼盲心瞎的。”
她一隻手揪住胸口的衣服,恨不能狠狠地錘幾下,才能勉強的喘口氣。
片刻,她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又生怕自己後悔一樣,定聲說道:“把雲珠送走,送她回她該回的地方,如若不然,送回老家或者送到江南都可以,把她送走。盛家的嫡長女,是泱泱,隻能是泱泱!”
這個話,憋在她心裡,從知道泱泱的存在開始,就生出過這樣的念頭。
隻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養了十多年的孩子,她又實在忍不下心。
到泱泱回來,看著她那樣討厭雲珠,看著雲珠脆弱受傷的哭倒在她麵前,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捨不得,她不忍心,隻能幻想著或許老天垂憐,或許她們姐妹也有機會好好相處。
可從昨日到現在,一樁樁一件件,她即便是閉上眼睛堵住耳朵,她也不受控製的去想,泱泱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見不到的時候,隻能靠想,見到了,又覺得或許也冇那麼糟糕,但這種念頭就像是在一下一下的抽打她的臉。
十三年啊,她的女兒,無依無靠,拚儘了全力活著走到她麵前,她竟然不能體會她的怨,她的恨……她有什麼資格做母親?
“你瘋了不成?胡說什麼!雲珠是盛家嫡女,這一點,滿京城都知道,不可能變,你趁早死了這條心!”盛國公臉色十分難看,不滿的看著妻子,甚至隱隱帶著一絲的不耐。
“我是瘋了,我瘋了纔會不顧自己親生女兒的意願,把仇人的孩子養在家裡,她說的一點都冇有錯,我們做父母的,把仇人的孩子當個寶,她又憑什麼要認我們!你有什麼算計我不管,我隻這一個女兒,我必然要認她,我要讓整個京城都知道,泱泱是我的女兒,是我的親生女兒!”
“你若不滿意,那我們和離,我帶著泱泱回蘭家就是了!”
蘭氏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嘶喊出來的。
嚇得惠嬤嬤急忙死死抓住她的腿,“夫人,夫人萬萬不可啊!”
“蘭茵!”盛國公喝了一聲,拳頭攥緊,背在了身後,強壓住自己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彆忘了,你不止是那丫頭的母親,你還是盛國公府的夫人,是君堯他們的母親!君堯年底就要成婚,你這樣鬨,到時候讓人怎麼看國公府的笑話,怎麼看君堯的笑話!你簡直……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