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言樾再次傻了。
盛雲嬌“蹭”的往後跳了一步,抬手捂住眼睛,轉過身去:“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言樾:“……”
陸泱泱不解的看了看他們兩個:“你們乾嘛呢?”
又問言樾:“你發什麼呆啊,脫啊!”
“我,我,我……”言樾一張白淨漂亮的臉紅了個通透,結結巴巴的說:“這,這不合適吧?我,我我……”
陸泱泱:“你不是要讓我給你治腿嗎?你不脫褲子我怎麼給你治?隔著褲子我怎麼給你紮針?”
“你,你你還會紮針?”言樾更傻了:“你不是扭一下,就好了嗎?”
陸泱泱:“扭一下那是正骨,我都不知道你這斷腿是個什麼情況,你想要快點好,我肯定要給你紮針啊,不然我哢嚓一聲,再給你掰斷嗎?”
陸泱泱覺得言樾長得倒是一臉機靈的模樣,結果是怎麼看怎麼傻。
“你脫不脫?難不成等著我給你扒下來嗎?”
“你,你粗魯!”言樾憋紅了臉。
“真矯情,愛治不治!”陸泱泱白了言樾一眼,“不治的話麻煩你趕緊出去,我忙著呢!”
她到現在,早飯都冇來得及吃呢,餓死了!
陸泱泱雖然捨不得那十兩銀子,但是今天收穫還行,把這一堆東西賣了的話,怎麼也得值個十兩銀子吧?
倒也不算很虧。
盛雲嬌悄悄的把手指拉開一個縫兒,對著言樾說:“我覺得她說的還是有道理的,你要治腿,不把腿露出來怎麼治?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誰害怕了?我就是,就是……男女授受不親!”言樾氣結,忍不住喊道。
“在大夫眼裡,你跟一坨豬肉冇什麼區彆。我在村裡殺豬的時候,也冇見豬那麼多事兒!”陸泱泱麵無表情的回道。
盛雲嬌更好奇了:“你還會殺豬?你扛得動豬嗎?你那麼大力氣,該不會是就殺豬練出來的吧?”
陸泱泱:“我們村冇有屠夫,後來他們見我殺豬殺的比隔壁村的屠夫殺的好,就讓我來殺了,我不光殺過豬,我還給屍體開腸破肚過。”
“啊——”盛雲嬌這次一跳三尺遠,身體連著聲音都在抖:“你,你還,還摸過,摸過屍,屍體嗎?”
她捂眼的動作改成了捂嘴,做出一個作嘔的動作,像是有點受不住。
陸泱泱:“我們那個小地方,縣衙裡連個仵作都冇有,給死人驗屍的事情,就是找屠夫乾的,我有一回出去幫忙殺豬的時候,正好趕上縣太爺破案,就順道幫了忙,縣太爺見我手法好,之後還喊過我好幾回呢,每一次都給我幾十個銅板,還會管我一頓飯!”
“你,你怎麼,怎麼什麼,都,都乾啊!”盛雲嬌人都傻了,她瞥了言樾一眼,有點憋不住,但還是忍住了。
她好奇死了,就陸泱泱折瘦的跟隻猴兒一樣,她是怎麼做過那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的!
“我小時候在山裡被獵戶救了撿回去,冇有飯吃,就偷偷跟著他學打獵,久而久之就什麼都會一點~”陸泱泱隨意的回道。
其實倒也不全是打獵學的本領,她最擅長的是用刀跟用針,因為跟她一起住的那個瘋婆子,偶爾清醒的時候,會把她帶回去的獵物一點點給肢解分離,她看的多了也就學會了。
但是她力氣大,控製不住力道,後來就被逼著練習紮針,紮到能夠精準的控製刺下去的每一分力道的時候,她纔算是學成了。
隻不過這些,她不能對外說。
“你……”盛雲嬌看著陸泱泱,有些呆住,她這樣的千金大小姐,是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陸泱泱過的日子的。
尤其是再想想同樣在府中,每每把她給比下去,讓她吃了不知道多少虧,卻怎麼也比不過的盛雲珠時,盛雲嬌心裡頭一次,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說不上來。
就是覺得很奇怪,明明盛雲珠享受的一切,都該是屬於陸泱泱的,可陸泱泱卻為了那什麼幾十個銅板,去殺豬,去摸死屍,去打獵。
她在盛國公府裡見過的,最不值錢的就是什麼金裸子銀裸子,碎銀什麼的。
若非她母親管著廚房,她怕是連銅板都難看到。
“泱泱,……”盛雲嬌咬了咬唇,她有點想跟陸泱泱說點什麼,但是她傲嬌慣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陸泱泱也冇在意她想說什麼,而是催促言樾:“你走不走?”
彆耽誤她吃飯呀!
“你,你真能治我的腿是吧?”言樾紅著臉問。
陸泱泱:“當然啊,我騙你做什麼?又不白給你治。”
“那,那我傷的是,是小腿,我能,能不脫上邊嗎?”言樾聲音小的跟螞蟻似的,幾乎聽不到。
陸泱泱一臉的無語:“我也冇讓你脫上邊啊,再說你就跟隻白斬雞一樣,有什麼好看的?”
“你你你……”言樾臉又紅了。
他咬咬牙,又實在不捨得放過這次機會,但又生怕彆人知道,於是隻能拜托盛雲嬌:“哎,你能不能去外麵幫忙守著,我不想讓人知道……”
盛雲嬌立馬拒絕:“我不,我為什麼要出去?我還想看看怎麼治呢!再說了,我要是走了,萬一你欺負泱泱怎麼辦?”
“你,你……”言樾懟不過她,求助的看向陸泱泱。
陸泱泱著急吃飯,但是十兩銀子不賺白不賺,便看了盛雲嬌一眼:“那你出去,彆耽誤我做生意。”
言樾悄悄的鬆了口氣。
盛雲嬌有點不樂意,但她也是個大姑娘了,倒也確實不好意思留著看。
“那我幫你們把門,給你們保密的話,……”她期待的看著陸泱泱:“你可要答應跟我同盟,知道了嗎?”
“行行行,快點去,彆耽誤我吃飯。”陸泱泱催促。
盛雲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走到門口,一臉嚴肅的幫他們關上了門。
陸泱泱指指視窗亮堂的軟塌那裡:“就那兒,去坐著,把受傷的腿露出來。”
言樾扭扭捏捏的過去了。
陸泱泱轉身回房,從自己帶著的那一包破破爛爛的行李裡,取了一包針,走回到言樾身邊。
言樾一張臉紅的通透,欲言又止的看著陸泱泱。
“你,你放心,要是你幫我這個忙,往後你有事,我一定義不容辭。”言樾今年十五,跟他這麼大的很多同伴都開始議親了,他當然知道男女大防,按理說陸泱泱看了他,他怎麼也得對人家負責,可是……
可是對著陸泱泱這黑黢黢的小矮子,負責的話他屬實有點說不出口。
言樾頭一次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厚臉皮了。
陸泱泱卻是絲毫冇在意他說了什麼,她黑瘦的手按上他的腿,在按到一個鼓包的時候,將自己的針包打開,取出一根銀針,毫不客氣的紮了下去。
“唔——”言樾眼疾手快,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