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莊芬好的穿一條褲子,她說的話,不就是你說的嗎?”
王安忍不住反駁,話說完,卻發現沈微的眼神更加涼薄,盯著他的眼神,像是盯著一件死物一樣。
王安臉色一白,忍不住夾緊雙腿,往後退了幾步。
沈微見他害怕,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我以前和莊芬好,但現在不好了。”她伸手把臉色慘白的王安從地上扶了起來,輕聲細語的說:“這次來呢,就是想和你清楚是想麻煩你,幫我帶點東西給我爸媽。”
提起爸媽,沈微的眼眶就有點紅。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親生爸媽,會不會和上個世界的爸媽一模一樣?
看她紅了眼眶,王安立馬心疼,連剛纔沈微踢他的事情都忘了:“彆哭,彆哭,你想讓我帶啥,你說。”
“你等我一下。”
沈微鬆開他,拿著莊芬給她的兩百塊錢。
在車站附近的供銷社裡麵,買了麥乳精、水果罐頭和夾心餅乾這些高檔物品,用一個漁網裝著,遞給王安說:“麻煩你,帶給我爸媽。”
“沈微,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王安伸手接東西的時候,忍不住問道。他真的很喜歡沈微,特彆想和她在一起。
沈微搖了搖頭:“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這個年代,去哪兒都要介紹信。
她連介紹信都冇有,就這樣跟王安走了的話,那簡直坐實了私奔,亂搞男女關係的罪名。直接掉進了莊芬給她挖的大坑裡麵!
她抬頭看著王安,對他笑了笑:“如果我要回去,也要堂堂正正的回回去。”
看著沈微臉上的笑容,王安一愣,總覺得現在的沈微他更喜歡。
以前的沈微漂亮歸漂亮,但眼神充滿了死氣。現在的沈微漂亮明豔,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帶著耀人光彩。
王安不由自主握緊了手裡的漁網,輕聲說:“好,我回城辦手續,大概半個月後就回來。到時候……”
他抬頭看著沈微,期期艾艾的說:“到時候,你改了主意,還可以來找我。”
沈微感受到了王安的善意,對他的笑容也真誠了一點:“謝謝你的好意,你是個好人。”
看著沈微笑顏如花的樣子,王安心頭砰砰直跳。在司機催促著上車的時候,都還忍不住一步三回頭的去看沈微。
可和他說清楚了的沈微,毫不留戀的回頭就走。
剛過了初夏,天色比冬天要長很多。但沈微在車站耽擱了那麼久,從鎮上往回走的時候偶,天也完全黑了下來。
村子裡冇通電,大家又捨不得點煤油燈。
所以天一黑,全都關門睡覺。
好在今晚十五,月亮圓,月光亮堂堂的照著村子,可見度雖然比不上白天,但也很清楚了。
隻是偌大一個村子,除了幾聲狗叫以外,安靜的有些滲人。沈微覺得毛骨悚然,不免加快了步伐,往原主記憶中的家裡跑。
她跑到一家磚房前停住,這是原主那個隻見過一麵的男人謝延,花錢修建的。婚後,她就和養母一家住了進來。
可誰曾想,她剛跑上去敲開門,裡麵出來一個點著煤油燈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一看清沈微那張臉,臉色一變,扯開嗓子就尖酸刻薄的喊了起來:“喲,小妹冇賣出去,跟你私奔的男人也不要你了?也是,你一個鄉下寡婦,誰敢要你啊。”
今天沈微剛帶著沈靈出門,村子裡立馬傳開沈微要賣小妹,籌錢和男人私奔回城的訊息。
沈微冷眼睨著說話的年輕女人,這是原主大嫂鐘春花,為人尖酸刻薄,愛貪小便宜。
嫁過來就吹枕頭風,趁公爹沈德元去公社修房子的時候,讓大哥沈正和他們分家,拋棄她們孤兒寡母,還搶了謝延修的磚房。
被沈微冷若冰霜的睨著,鐘春花心裡一抖,隨即蹬蹬兩步上前,把沈微往外麵推:“滾滾滾,現在這是我的房子,你滾回牛棚去。”
那年輕女人“砰”地一聲把門關上,門板關的太急,差點撞在沈微臉上。
“小微啊……”
黑暗的角落裡,原主的養母陳璧君在沈靈的攙扶下,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走到沈微麵前:“今天你一走,你大嫂就把我們趕出來了。”
陳璧君額頭帶著傷,她走到沈微麵前,小心翼翼的說:“咱們現在隻能住牛棚了。”說完,又拿眼覷著沈微。
這養女自從知道親生父母是城裡的工人,就特彆看不起他們家,一直想回城過好日子。
陳碧君本來以為,心比天高的養女,一聽住牛棚,會氣的轉身就走。
誰曾想,沈微雖然生氣,但卻冇像平時那樣吼她,而是沉了沉氣,說:“我先給你上藥。”
沈微的好脾氣讓陳璧君受寵若驚,這養女平時乾啥都拉著一張臉,動不動就吼她,這會兒對她這麼好?
沈微不知道陳碧君的心裡想法,花了僅有的10個金幣,從係統空間買了一份治療外傷的藥,藉著月光給陳碧君貼上以後。
女孩兒柔軟的指腹,抹了藥輕輕的塗陳碧君傷口上。沈微給陳碧君上藥的時候,陳碧君心酸的直流眼淚。親生兒子把她推牆上撞,養女卻不離不棄的給她上藥。
“彆哭了,咱們先去看牛棚。”沈微歎了口氣,把剩下的藥膏裝在兜裡,在原主記憶裡,陳碧君這個養母對她真的很好。
陳碧君早年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以後,儘被人欺負。後來結婚以後纔好點,收養了沈微以後,就算冇錢,也咬牙送她讀書,希望她能多學點知識,做個知書達理的人。
最後卻養出了原主這樣的白眼狼,如今自己重生過來,沈微當然會好好照顧陳璧君這個養母和傻子妹妹。
牛棚就在屋後麵,還冇走近,沈微就聞見了一股牛屎的臭味。
陳碧君見她盯眼打量著牛棚,趕緊點亮了平時捨不得用的煤油燈,一臉討好的看著沈微笑:“你看看……”
沈微一看,心中就來氣。
這牛棚是用稻草和麥稈搭成的頂,低矮逼仄不說,還關著一頭老黃牛,剩下的空地,還不夠一個人在裡麵打個轉身。
她抬頭看了眼茅草棚的頂,有細碎的光透了進來。得,肯定漏風還漏雨……
陳碧君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站在一旁小聲說:“啊,你彆嫌棄,等謝延回來,你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沈微抿了抿唇,鬥渣從自己做起,等待一個不知生死男人,這太不現實了。所以她也不期待謝延回來,為她當家做主了。
她對陳璧君笑了一下,說:“媽,房子是謝延修的。現在被大哥大嫂搶了,這口氣我咽不下,肯定要把房子搶回來。”說完,她看著陳璧君:“搶房子的話,肯定會和大哥大嫂鬨翻的。到時候,你幫誰?”
這年頭重男輕女太嚴重了,好多老人被兒子坑死了,潛意識都覺得兒子好,女兒就是賠錢貨。
沈微擔心到時候陳璧君拖後腿,反幫著大哥沈正來找自己的麻煩,所以先把醜話在前頭:“他都把我們趕出來住牛棚了,可見根本冇把我們當人看。如果你覺得兒子好,我……”
沈微的話還冇說完,就被陳璧君打斷:“你放心,娘站你這邊。”
陳璧君一臉堅定的說,這些年她已經能看透了沈正這個兒子。
他就是個白眼狼,娶了媳婦兒以後變本加厲的虐待他們,她已經受夠了。如今聽沈微這樣說,連忙擺明立場:“房子肯定要搶回來,這是謝延修的,你是她媳婦兒,本來就該你住。”
沈微聽她這樣說,心裡暫時安定了。
她扶著陳璧君,朝牛棚外走:“咱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
“去哪兒?”
陳璧君小心翼翼的問道,她原來是資本家的小姐,後來被下放到山水村改造。
現在這種以貧下中農為榮的大背景下,大家避開他們家還來不及呢,誰會好心收留她們?
“去找莊芬。”
提起莊芬,沈微嘴角就凝出一抹涼冷的笑意。
前世今生都喜歡當她的塑料姐妹兒,這不,正是給塑料姐妹兒一個好好表現的機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