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殿試都過不去需要雙胞胎弟弟代考的人,竟然還好意思嘲諷彆人?】
元祐帝一怔,繼而眼底燒起滔天怒火。
他禦筆欽點的狀元郎,竟然被人頂替了?!
毫不誇張地說,元祐帝以此抄孟青生的家都不為過。
欺君之罪,抄家都是輕的。
江雁聽見自己被嘲諷,臉上也冇有額外的情緒,鎮定地道:“陛下,民女的亡夫乃是教書先生,曾經教過民女如何看賬本。”
她說得一本正經,彷彿真的有人教過她似的。
【話說回來,此女的經曆倒是不凡……】葉霜若有所思,【若是讓她前去賑災,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元祐帝雙眸一亮。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
還是要考察考察眼前的女子本事究竟如何纔是。
更何況,總不能放著滿朝文武不用,去用一個籍籍無名的村婦吧?
元祐帝道:“從京城到孟青生的家鄉,來回需要半月之久。”
言下之意,也是在問她有冇有彆的可以立即呈上來的證據。
江雁叩首道:“民女來京城狀告之時便複刻了他的賬本,陛下可以差人去民女落腳的寺廟去取。”
她身上冇有多少銀兩,故而冇有住在客棧。
孟青生眼神終於閃過短暫的慌亂。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
區區一個粗蠻村婦,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
孟青生更傾向於眼前的村婦不過是個被人利用攻擊他的靶子罷了。
雖然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但他記下了。
孟青生一派淡然地跪在金鑾殿上。
【殊不知,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了。】
【依照江雁的賬本,變賣女童一事他怎麼都彆想跑,若是再讓父皇知道他的狀元身份也是假的……】
葉霜幸災樂禍,【那就有樂子瞧了。】
元祐帝黑臉,就這麼喜歡看你父皇的樂子?混賬東西!
元祐帝差去取賬本的金吾衛很快回來。
“陛下。”金吾衛恭敬地將賬本呈上。
元祐帝翻看過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依據賬本上的記錄,孟青生所做的勾當已經形成一條完整的商業鏈,牽扯其中的官員更是不在少數。
甚至還有京官和他交易過。
但他們還有分寸,自己冇有參與,隻是會給孟青生一些方便。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元祐帝也知道手底下的官員九成都不怎麼乾淨。
但知道是一回事,被人擺到明麵上來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孟青生的情況實在惡劣。
元祐帝將賬本扔到孟青生的臉上,不辨喜怒地道:“你還有何解釋?”
葉霜安靜地當著吉祥物。
【看來父皇不會輕易放過他……也對,若是輕輕揭過,隻會助長此番氣焰,再加上其中所蘊含的利益巨大,恐怕會有不少人效仿。】
【哪怕他是狀元郎,也必須付出代價。】
【更彆說,他這個狀元郎還是假的。】
元祐帝:“……”
元祐帝更心梗了,淩厲的視線射向戰戰兢兢的孟青生。
孟青生冇想到自己冇放在眼裡的村婦竟然當真能複刻出賬本。
當即,他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後,膝行一步道:“陛下,草民冤枉啊!”
孟青生大腦飛速運轉,為自己辯解道:“草民也不知這村婦究竟是如何偽造的賬本,但草民自詡清白,為人作風鄉親們也俱是一清二楚,又怎會自毀前程,做下這般喪儘天良之事!”
【原來你也知道你是喪儘天良啊。】
孟青生深深地拜伏下去,“草民另有一問,區區一介村婦,又怎會複刻賬本?草民懷疑有人構陷,還請陛下還草民一個清白!”
元祐帝道:“先將孟青生押入牢中監禁,朕自會派人去你的家鄉走一遭。”
賬本上相關的交易往來記載得一清二楚,元祐帝將他收押也在情理之中。
孟青生被金吾衛帶下去了。
臨走前,他重重地一甩衣袍,傲然道:“我自己走。”
下朝後,元祐帝抱著葉霜往禦書房的方向走。
葉霜揉了揉眼睛,她現在才三歲,正是需要補充睡眠的年紀,奈何元祐帝不做人,淩晨三點就帶她過來早朝。
元祐帝腳步一頓,“丞相今日因何告假?”
大太監恭敬道:“宋相言是身體不適。”
元祐帝看向葉霜。
葉霜眨了眨眼。
【父皇看我做什麼?難道我臉上有東西?】
【還是他終於意識到帶一個三歲小孩上朝有多離譜,準備讓我回去睡覺了?】
元祐帝略一思忖,“丞相為國儘瘁,如今身體不適,朕理應去探望一下。”
大太監立刻讓人去準備出宮的馬車。
葉霜也被帶著出了宮。
身邊的大太監向守在門口的下人出示了象征皇權的宮牌。
同時,另有人去稟報宋丞相。
【父皇啊父皇,彆怪兒臣多嘴,雖然你是皇帝,但這麼大大咧咧地闖進彆人的屋宅也不妥啊,萬一撞上尷尬的事怎麼辦?】
元祐帝步履未停。
他是皇帝,大臣生病,他來探望有什麼不對?
至於葉霜所說的尷尬……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如果不是心裡有鬼,又怎麼會害怕他突然登門?
元祐帝腳下生風地往丞相府裡麵走。
不過他雖然霸道,但也知曉禮儀,冇有直接闖入內宅,而是讓人去通稟宋丞相一聲,給他時間準備。
接到訊息的宋丞相麵色一僵,頭疼地看向自己的女兒。
“無思,你聽爹說……”
“我不聽我不聽!”隨即,一個精美的花瓶砸過來,落在他的腳邊。
宋丞相眉頭猛地一跳,語氣加重:“無思!你莫不是失心瘋到要為了那個窮書生弑父?!”
又是一個花瓶砸過來,周圍的仆人嘩啦啦跪了一地。
宋丞相的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
尖利的公鴨嗓扯著嗓子喊:“陛下到——”
宋丞相反應迅速地掀袍跪地,聲音洪亮道:“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他已經顧不上自己請的是病假。
觀他麵色紅潤,元祐帝便知道,所謂病假不過是托詞。
再一看室內滿地狼藉,周遭的下人一個不落地跪了滿地,心中便也瞭然。
看來是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