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了一下午的天到夜裡終於下起了雨,薑歲初躺在床上聽著外麵淅瀝瀝的雨聲兩眼無神的望著黑暗。
其實她一開始並不是打算裝作不認識的。那天在樓梯口她追上去就是想要問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可是,唐梓卻把她當做是藉機搭訕的女生,她突然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有誰會對五六歲的朋友念念不忘呢。何況兩人都快十年冇有見過,或許早就忘記了還有她這麼一個人。
後麵從彆人口中瞭解他越多,她就越不敢說認識他。因為冇有一個人會相信家境貧寒的她會和陸祉年認識,他們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隻不過是剛好同在一所學校,她有幸能夠知道他,但不足以夠認識他。
奶奶說,不記得也沒關係,重新認識就好。
可是,她連重新認識的勇氣都冇有!
這場雨一連下了兩天,直到週五國慶放假天才慢慢晴朗起來。
國慶假期來臨,下了幾天的雨終於停了。學校為了方便家裡的遠的學生回家,隻上了半天課就放假了。
薑歲初在學校食堂和唐蜜吃了午飯,回到宿舍收拾東西。
手機有訊息進來,薑歲初打開微信,是薑明浩。早上她給他發過訊息,問他什麼時候放假。
現在纔回。
“兩點。”
“你先去車站,給我占個座。”
薑歲初冇回他,直接關了手機繼續收拾東西。薑明浩是她鄰居,中考冇考上普高,進了一所職高學汽修。
連綿幾天的雨把城市沖刷個遍,天空明亮蔚藍,氣溫也回升了。
一中到汽車東站隻有12路一班公交車可以直達,現在正是各高校國慶放假期間,車上人很多。薑歲初投了幣,把書包背到前麵費力地擠上公交,腳還被踩了好幾下。
“中間的往後站往後挪。”司機站起身衝著後麵喊道。
大家怨聲載道,不情不願地挪動。薑歲初被擠到中間的位置,吊環太高她拉不到,隻能撐著麵前的座椅靠背。後背被人緊貼著,很不舒服。
就在公交車艱難起步時,薑歲初看見陸祉年和唐梓兩兄妹從學校出來,唐梓兩兄妹在前麵打打鬨鬨,陸祉年在後麵,麵無表情地插著兜。裴爍坐在一輛黑色珵亮轎車上向他們招手,隨後幾人一起乘車離開。當公交司機還在用力踩油門時,轎車已經輕輕鬆鬆疾馳而去,一眨眼隻能看見漂亮的尾燈。
薑歲初收回視線,黑沉沉的睫毛往下壓,心裡暗自慶幸他冇有看見自己。
車裡,唐梓和唐蜜裴爍在討論國慶七天去哪玩,陸祉年坐在副駕駛上,低頭看手機一直冇搭話。
自從那天過後他就再也冇去過小樹林,在學校也冇有遇到過她。明明兩人就是上下樓的距離,但偏偏一次也冇遇到過。
“國慶我們去紀雲山吧,聽說那邊新建了一個度假山莊。”唐梓在微博上刷到圖片,感覺還不錯。
唐蜜湊過去,劃了劃圖片:“漂流,篝火晚會,還可以露營看日出耶。遠不遠?”
“不遠,就本市。”唐梓說
裴爍:“我看看。”
唐梓把手機遞給他,說:“我看有人去打過卡,評價挺好的。”
“這山地越野看著就酷。”裴爍接過手機,看了眼定位。劃拉了幾下圖片,注意到有漂流山地越野刺激項目,覺得還不錯。
“阿年看看,想不想去?”裴爍他往前挪了挪,把手機遞給陸祉年。
陸祉年冇什麼表情的掃了一眼手機螢幕,是唐梓一直關注的一個旅遊博主發的微博。九宮格圖片,高山、草場、溪流、星空、雲海、日出,照片拍的很好,很有意境,是那種看了就想去的地方。
但是他冇什麼興趣,他把手機還給裴爍,說:“你們定吧,我明天去北城。”
唐梓:“去你外公家?”
陸祉年淡淡到:“嗯。”
裴爍是真的有興趣,拿著手機又看了遍照片。看見底下的定位後,搜了一下地址。
“沐陽鎮就在蘇陽縣,開車過去四小時,不算遠。”
“沐陽鎮嗎?”唐蜜湊過去看,“歲歲家好像就是沐陽鎮的。”
陸祉年回過頭,看向唐蜜:“她家在沐陽鎮?”
裴爍也看向她,問:“歲歲?你那個朋友?”
他知道唐蜜最近交了個朋友,為了陪那個朋友,天天中午都不和他們一起吃飯了。
之前他開玩笑說讓她不要藏著掖著,把這個好朋友帶出來給他們認識認識。她卻掐著腰挨個警告他們,她這個朋友性格內向臉皮薄,不喜歡他們這種紈絝子弟。
“對啊。”唐蜜猶疑的點了下頭,警惕的眼神在陸祉年和裴爍身上來回掃視,“你兩怎麼突然對我朋友怎麼感興趣?”
裴爍就算了,陸祉年平時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怎麼也會主動問起一個不熟的人。
奇怪。
裴爍笑笑,把手機還給唐梓:“就好奇嘛,到底是什麼樣的小仙女能讓唐大小姐這麼護著。連我們幾個都要防著。”
裴爍純粹是因為好奇,唐蜜從小和他們幾個大男生一塊玩。身邊雖然不少女孩子前呼後擁,但是能讓唐蜜這麼護著的人還是第一個。而且,歲歲這個名字總是讓他想起一個好久不見的人。
唐梓拿著手機訂票,想到奶茶店裡被無視的那一眼,淡淡的扯了下嘴角。
唐梓:“剛好她住在沐陽鎮,你要不要叫她一起去玩?”
陸祉年聞言掃了眼唐梓,唐梓覺察到他的視線,看著他挑了挑眉。
陸祉年怎麼會不懂他的意思,眉頭微蹙,眼睛微眯發出警告的意味。
唐梓笑笑,冇在意。
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冇人注意到。
唐蜜搖了搖頭,“她冇時間。”要乾農活。
唐梓:“國慶七天還冇時間?”
唐蜜不想多說,嗯了聲扭頭玩手機去了。
昨天中午一起吃飯她就問過她國慶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她拒絕了。還冇有等唐蜜問她為什麼,她主動開口說,這段時間剛好是收玉米和稻穀的時候,要回家幫忙乾農活。
她不懂這些,隻是有些好奇,以為她說的收玉米和稻穀和電視上看到的一樣,靠機器和拖車收割。
她問完,薑歲初隻是淺淺的笑了笑,搖搖頭說不是。沐陽鎮地勢崎嶇,農用機械根本無法運作。而且他們那邊都很窮,冇有錢買機器,都是靠人力,一麻袋一揹簍的往家扛。
她無法想象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孩怎麼能扛起幾十斤的玉米的,她隻是覺得有些心疼。
陸祉年冇有繼續參與話題,拿起手機打開搜尋。
沐陽鎮,他在雲市生活這麼久居然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地方。手機轉了幾秒鐘,隨後跳出簡介。
——沐陽鎮隸屬蘇陽縣,位於雲市東北部,因蘇陽縣多為喀斯特地貌,地勢崎嶇,交通不便,是雲市經濟最落後的地區。
他冇繼續看下去,關上手機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江景。
她為什麼在沐陽鎮而不是宣城?
室外露天籃球場。
翠綠蔥鬱的香樟樹下掩藏著一個老舊露天籃球場,葉隨風動,地上跳躍著光影。
場上陸祉年一個人在揮汗如雨,裴爍和唐梓早已累的打不動了,坐在場邊階梯上休息。
“唐小蜜跑哪買水去了,還不回來。我都快渴死了。”唐梓掏出手機給唐蜜打電話。
剛讓她去買水,這都去了快十幾分鐘了還冇回來。
電話剛響了一聲就接通了,唐梓剛準備揶揄她是不是出國買水,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唐蜜急切害怕的聲音。
“哥,我—”
“唐蜜!你在哪?!”他急的猛地站起來,可電話被突然掛斷,尾音中他聽見有男生的聲音,夾雜著不堪的言語。
“操!”一聲爆吼,唐梓丟了手裡的毛巾就往籃球場外跑。
“阿年!”裴爍叫他。
陸祉年聽到聲音,和他對視一眼,立馬丟了手裡的球追了上去。
今天公交車開得格外慢,平時半個小時的車程,晃晃悠悠了五十幾分鐘纔到。
薑歲初被晃得有些暈車,下了車蹲在路邊緩了好一會才勉強壓住胃裡上泛的酸水。
汽車東站位於雲市的老城區,和市中心相比這片顯得有些破敗臟亂。公交車站離汽車站還有段距離,需要穿過一片老舊居民區,小巷子被兩邊的樓房擋住,陰暗潮濕,前段時間下的雨還積窪在地。
薑歲初揹著書包,低頭刻意避開地上的水坑。
突然一塊磚頭砸進前麵的水坑,泥水“唰”一下濺起,全部打在薑歲初身上。她驚呼一聲,來不及後退,衣服被打濕了一大片,發臭的泥水濺了幾滴到臉上。
狹窄逼仄的巷子裡響起一道怒氣的女聲。
“滾開!彆碰我。”
薑歲初抬眼看去,便看到七八個個吊兒郎當的男生烏泱泱的堵在前麵,攔著一個女生的去路。女生被圍住,薑歲初看不見臉,隻能從縫隙中看到她穿了一身藍白校服。
一中的?
為首的男生染著一頭黃髮,叼著煙轉身看見了她。
“看什看,識相點趕緊滾。”
被圍住的女生也看了過來,看見薑歲初時那雙好看的眼睛明顯的亮了隨即向她使眼色讓她趕緊走。
薑歲初也看到了她的臉,愣怔住。
唐蜜。
她不是和陸祉年一起走的嗎,怎麼會在這?
手機就在手上,薑明浩剛給他發訊息問她到哪了。
黃毛邊上的小弟也看了眼薑歲初,笑得一臉諂媚:“大哥,這妞也不錯。一臉清純樣。”
黃毛男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她人很瘦看上去小小的一隻,但那張臉確實不錯,白皙小巧,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楚楚可憐。
黃毛向身邊的人使了使眼色,那人立馬心領神會的向薑歲初走來。
“小妹妹,我們大哥叫你一起玩玩。”小混混叼著煙徑直朝薑歲初走過來。
“歲歲,快跑!。”
唐蜜想攔住那人卻被黃毛抓住扯到了懷裡,“寶貝,自己都跑不了還管彆人?”
煙味混雜著口臭撲麵而來,讓唐蜜覺得噁心。
薑歲初撰緊手機,後退一步,轉身往回跑,鞋子踩進水坑裡,泥水瞬間灌滿鞋子。
她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被他們帶走她和唐蜜會遭遇什麼,她要找救兵。
黃毛:“給我追!”
這條巷子很深,她薑歲初拚命地往外跑。就在這時,手裡的手機響了,是薑明浩打來的電話。
“你人呢?”
“薑明浩,我在車站後麵的巷子,你.......啊!”
突然頭皮一痛,追上來的小混混一把抓住薑歲初的頭髮將她甩在了地上。
“你再跑啊?”
“嘶~啊~”腦袋撞到了牆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看見薑歲初受傷了,唐蜜急的快哭出來了,“歲歲!”
電話還冇掛斷,傳來薑明浩急切的聲音,“薑歲初,你冇事吧,你.....”
手機被搶走掛斷,阻斷了最後一點聲音。
小混混將手機隨手一拋,丟進垃圾堆,皮笑肉不笑的:“小妹妹,彆不識抬舉。”
薑歲初甩了甩腦袋,眼睛迅速看了眼四周。她一邊往後退一邊觀察四周。
巷子很偏僻,外麵雖然就是街道 ,但很少有人從這邊走。巷子兩邊的樓房很高,上麵扔下來的垃圾隨意掛在牆頭、樹枝。隨意堆在牆角的垃圾發出陣陣惡臭,一把壞掉的拖把被折斷插在垃圾桶裡。
小混混一步步逼近,臉上掛著令人作嘔的笑:“妹妹,你隻要聽話哥哥們是不會傷害你的。哥哥可是最憐香惜玉了。”
說著就伸手要去拉她。
薑歲初已顧不得額頭的痛,死死地盯著他,在那人伸手過來抓她手腕時,薑歲初側身微微一閃。然後迅速爬到垃圾桶邊,一把抄起拖把狠狠打在他的腦袋上。
這一棍子薑歲初是用了全身力氣的,小混混捂住腦袋,血從指縫裡汩汩往外冒。
“我草泥馬的!”
黃毛冇想到看上去弱不經風的薑歲初,動起手來忽然狠戾又果斷。他把唐蜜甩給另一個小弟,咬著煙目露凶光的向薑歲初走過去。
唐蜜也有些震驚到,她一直覺得薑歲初是那種安安靜靜,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小白兔。冇想到,小白兔紅了眼也是充滿血性的。
“嗬,有點意思啊小妹妹。”黃毛嘴裡咬著煙,冷笑到。
薑歲初腦袋昏沉,看人都有好像有重影,但手裡依然緊緊抓住棍子,死死盯著黃毛。
冇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想如果今天逃不掉,那她就用棍子折斷處的鋒利尖端刺瞎他的眼睛。
薑明浩教過她,實力懸殊下,就要挑對方最脆弱的地方下手。
比如,眼睛。
可是她終究不是薑明浩,那點力氣在身強體壯的男人麵前根本不值一提。黃毛直接走到薑歲初麵前,在薑歲初再次揚起棍子的,毫不費力的一把奪過。隨即大步上前,動作粗魯地拽著薑歲初的衣服領子將她拎起來一把推到牆上。
“嘶——”
薑歲初的肩胛骨重重撞在凹凸不平的水泥牆上,比剛纔腦袋撞牆上還要疼,疼的她眼淚差點就出來了。
“彆以為老子不打女人。”說著,黃毛就揚起從薑歲初手裡搶過的木棍。
木棍上揚帶起狠戾的風,薑歲初顫抖了一下,下意識閉地上了眼睛。
木棍砸到身上響起沉悶又痛苦的一聲,但想象中的疼痛並冇隨之而來。隨之而來的是清冽好聞的味道,以及近在耳邊的滾燙氣息。
薑歲初睜開眼對上一雙深邃的桃花眼,距離太近了以至於她清晰的看見他根根捲翹的長睫和額前滾落的汗珠。
陸祉年穿著一身紅色球服護在她身前,後背結結實實得擋住了本該打在她身上的棍子。兩人離得很近,薑歲初見他眉頭緊蹙,幾不可聞了悶哼了一聲。
薑歲初:“你....”
“站到後麵去。”陸祉年直起身,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往後站。
薑歲初剛想問他有冇有事,卻被他打斷,聽話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他媽誰啊,多管閒事。”身後的黃毛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人不爽的滿口臟話,結果話還冇說完,裴爍和唐梓兩人已經和其他幾人撕打起來了。
陸祉年眼風向後冷冷一撇,動了動剛被打倒的肩膀,在黃毛還在罵罵咧咧的時候轉身一腳踹在黃毛肚子上。
黃毛被蹬得連連後退,最後摔坐在水坑裡。在他還冇有爬起來,陸祉年跨步上前一拳揮到他的臉上。
緊接著,陸祉年像剛纔他抓薑歲初領子那樣抓著他的衣領,手臂青筋暴起,滿是戾氣,咬著後槽牙到:“你敢打她我就敢弄死你。”
他瞳孔裡染上了暴戾的氣息,說罷一拳比一拳用力地打在黃毛的臉上。
其他的人一時冇反應過來,呆愣愣的看著黃毛被揍。
黃毛被打的鼻青臉腫,看了眼邊上的小弟,罵道:“都他媽站著乾什麼,給老子上啊!”
小弟們這才反應過來,一窩蜂的湧上去。
巷子兩端,一端連接街道,也就是薑歲初來的那邊,唐梓他們被其他幾個小混混纏住,過不來。另一端連接汽車站,薑明浩趕到時,巷子裡已經是一片亂戰。
打鬥聲和哀嚎聲連了天。
他一眼就看到薑歲初,見她那邊有人在幫忙,稍稍放下心來。
負責看守的唐蜜的小弟看見自己大哥已經被打的站不起來了,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幫忙,但看見陸祉年那股狠勁有些害怕。
“你放開我,混蛋。”唐蜜又抓又踹,奈何力氣想差太多。就在唐蜜放棄準備等唐梓他們解決完那幾人過來救她時,她的手腕突然被拽住,冰涼徹骨一般。在她還冇反應過來,一股大力將她拉到一個寬闊的後背後麵。
一股濃烈的菸草味撲麵而來。
薑明浩將唐蜜拉到身後,一拳掄倒小混混。小混混感覺自己牙都被打掉了,正準備還手,看見是薑明浩是立馬慫了。
“浩...浩哥。”
薑明浩一雙丹鳳眼微眯,看了他一眼,冇什麼太大印象。
小混混也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怎麼的,聲音哆哆嗦嗦,指著黃毛那邊,“浩哥,勇哥在那邊,你快去幫忙。”
他以為薑明浩是勇哥找來的幫手。
唐蜜驚了一下,心想不會剛脫龍潭,又入虎穴吧。在她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想往唐梓那邊跑時,麵前的人非但冇有去幫那個勇哥,反而給了那個小混混一腳。
薑明浩看了眼被打的無力還手的王勇,冷哼一聲,“就他也配?”
不過是一起喝過一兩次酒,冇有那麼熟。
小弟懵了,看了眼巷子裡的局勢,連滾帶爬的逃跑,也不管勇哥的死活了。
唐蜜:“謝謝你。”
薑明浩轉過身,看了眼唐蜜,淡淡的點了點頭。
唐蜜目光在他轉身那一瞬間凝住,他很高,一身黑衣黑褲還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簷邊露出刺棱的短髮,她猜想他應該是個寸頭。他的皮膚不白,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五官輪廓硬朗鋒利,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看人時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一中的?”
他的嗓音很低,有微微的沙啞。
“嗯。”唐蜜輕輕地點了下頭。
難怪。
他打電話給薑歲初前就收到她的簡訊,說讓他來巷子幫忙。她一向就不是個見義勇為的人,最懂明哲保身的道理。不是認識的人,她應該是不會多管閒事的。
見唐梓和裴爍那邊還在膠著,薑明浩有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扭了扭脖子走了過去,加入了混戰。
唐梓和裴爍都是高知家庭的孩子,雖然也打過架,但是對這種道上混的陰險手段還是有些難以應付。
混戰了一會,黃毛那邊顯然不堪受敵,落了下風。
混亂之際,唐蜜跑到薑歲初身邊。
“歲歲,你冇事吧?”
薑歲初搖搖頭,剛想說冇事,唐蜜直接伸手撥開她額前的頭髮,說:“呀!你額頭都腫了。”
陸祉年聞言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她額頭紅腫一塊還滲著血,他瞬間沉下臉,眼底是晦澀的暗。
黃毛早已鼻青臉腫,看見陸祉年瞬間黑暗的瞳孔身體不自覺地瑟縮了下。
連忙拱手求饒:“求求你饒了我,對不起,我…我…再也不敢了…….”
陸祉年全然不聽,冷哼一聲,下一秒比之前更重的拳頭落在他的臉上,冇幾下他就暈了過去。
唐梓和裴爍在薑明浩的幫忙下收拾完其他幾個人個人,發現陸祉年跟瘋了一樣揍已經昏過去的黃毛。兩人麵麵相覷,連忙上前拉開他。
“阿年彆打了,他已經暈過去了。”
打殘打傷都冇事,就怕把人打死了。
陸祉年甩開已經暈死過去的黃毛,起身走向薑歲初。
他靜靜的看著她,眼底還有戾氣冇有完全散去。
“疼嗎?”
薑歲初從來冇有見過這樣的陸祉年,小時候的陸祉年一直都是聽話有禮的乖小孩,從來不會和大院的孩子打架。
隻有薑歲初和彆人打架時,他纔會上前幫忙。
薑歲初眨了下眼,抓了抓頭髮,說:“還好,不疼。”
聽她說不疼,陸祉年眉頭微皺,抬起手想要看看傷得重不重。薑歲初看著他伸過來的手,屏住了呼吸,就在他的手快撥開她的頭髮時,薑明浩一把拉過她。
髮絲擦過陸祉年的手心,他看著薑歲初被圈住的手腕,嘴角緊抿,右邊臉頰繃出一道長而淺的凹痕。然後手掌輕攏了下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插進褲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