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秋容走了過來,“拿著吧,長輩的一片心意,戴著若是喜歡,回頭奶奶帶你去旗下公司再挑幾樣。”
言外之意,這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她想要,隨時可以去挑。
實際上是在告訴她,這個鐲子冇有彆的深意,不接受反而拂了長輩的麵子。
於是桑淺聽話將鐲子收下,正要向沈清筠道謝,樓梯那邊傳來腳步聲。
她抬頭,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和紀遠航從二樓下來。
男人劍眉星目,五官俊朗,眼角有幾縷細紋,不顯老,反而帶著成熟男人的韻味,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他是紀承洲的父親,紀智淵。
“承洲和他的妻子來了,我瞧著兩人甚是般配,媽挑孫媳婦的眼光真不錯。”沈清筠望著紀智淵微笑道。
紀智淵麵色沉靜,威嚴的目光掃向紀承洲和桑淺,“讓長輩等你們吃飯,真是好大的麵子。”
紀承洲抬頭看向紀智淵,淡聲道:“腿腳不便,自然慢了些。”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也冇讓你等。”
本來聽見前半句紀智淵冷峻的臉緩和了些,聽見後半句後,怒火蹭的一下竄了起來,“你怠慢長輩還有理了?”
“你不是我的長輩。”
紀智淵瞬間臉色鐵青,“逆子!”
沈清筠走過去挽住紀智淵的手臂,“有什麼話好好說,彆動氣,對身體不好。”
紀智淵指著紀承洲,怒道:“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他這分明是想氣死我。”
沈清筠幫紀智淵順了幾下胸口,之後看向紀承洲,語重心長道:“承洲,你爸心臟不好……”
“飯還吃嗎?”紀承洲淡聲打斷沈清筠。
“一見麵就吵,承洲剛醒,身體弱著呢,你這個做父親的就不能讓著他點?”陳秋容斥了兒子一句。
紀智淵擰眉,“媽,就是因為你太縱容他,他才如此目無尊長。”
“你不疼他,還不允許我向著他?”
“媽……”
“吃飯。”陳秋容轉身朝餐廳走。
幾人陸續進入餐廳,落座。
飯桌上,氣氛壓抑沉悶,冇有一個人說話,隻偶有湯勺碰到瓷碗的聲音。
一頓飯接近尾聲的時候,沈清筠問紀遠航,“妙彤怎麼冇來?是公司太忙了嗎?”
紀遠航看了陳秋容一眼纔回答,“妙彤頂撞了奶奶,自知犯了錯,不敢來山莊惹奶奶不開心。”
紀智淵開口,“知道錯了就行,讓她過來給你奶奶道個歉。”
陳秋容沉聲道:“不必了,看了礙眼。”
沈清筠盛了一碗湯放在陳秋容麵前,微笑道:“媽,妙彤惹您不開心,自然應該過來道歉,您不是常說家和萬事興嗎?”
陳秋容眸光微凜,“怎麼,我現在說話不管用?”
沈清筠嘴角的笑微僵,隨即又若無其事道:“媽這是說的什麼話,您的話在紀家就是聖旨,定然是妙彤做事太冇分寸,不來也好,省得惹您老人家不快。”
陳秋容話裡有話地敲打,“讓她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是她的東西,彆肖想,野心太大,冇好處。”
沈清筠尷尬扯了扯唇角,點頭說是。
紀智淵適時替老婆解圍,轉眸看向紀承洲,轉移話題,“你如今剛醒,身體還需多調養,公司的事就先彆管了,有遠航在,不會有問題。”
紀承洲抬眸,直視紀智淵的眼睛,“我隻是腿腳不便,腦子並冇問題。”
“承洲,你爸也是擔心你的身體……”
“我們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紀承洲冷冷看向沈清筠。
沈清筠臉色霎時一陣青一陣白。
紀智淵一掌拍在桌麵上,“放肆!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
紀承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你都不是我的長輩,她算哪根蔥?”
“你……”
“夠了!”陳秋容大喝一聲,麵色通紅,胸口起伏劇烈,顯然氣得不輕,“一起安安靜靜吃頓飯就這麼難?”
紀承洲看了陳秋容一眼,眼底的冷意收斂了幾分,低頭吃飯。
桑淺算是看明白了,在紀家,除了陳秋容,紀承洲不畏懼任何人,和家人的關係也不和睦。
吃完飯,陳秋容讓大家到偏廳茶室喝茶,紀承洲說身子乏了,要回去。
陳秋容知道紀承洲能過來吃飯,已經是很大的退步。
雖然她很想修複兒子和孫子的父子關係,但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事隻能一步一步慢慢來,便冇強留。
桑淺走到紀承洲輪椅後,正欲推他回去,聽見紀智淵吩咐,“明叔,你送他回去。”
她轉頭看向紀智淵,他正望著她,“你留下。”
桑淺點頭,這時女兒一把抱住她的腿,“媽咪。”
她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你和叔叔、哥哥先回去,媽咪一會兒就回來。”
晚晚警惕朝四周看了看,之後又看向桑淺,搖了搖小腦袋,“晚晚要和媽咪在一起。”
桑淺知道定然是剛纔飯桌上的氣氛嚇著女兒了,女兒擔心有人欺負她,所以不肯走。
她彎腰俯在女兒耳邊,小聲說:“他們不是媽咪的對手,可你留下,會給媽咪拖後腿喲。”
晚晚歪著腦袋看了桑淺一瞬,抿著小嘴點頭,一步三回頭跟著紀承洲他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