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秋鬆開手,那些盤盤碗碗全都摔在了地上。
嘩啦啦一陣脆響。
碎了一地。
“哎呀,我的東西!”
宋光心疼的滴血。
他想起宋老太屋裡的大立櫃,也是被宋晚秋給砸爛的。
他當時看到那櫃子的殘骸,心裡冇什麼波瀾。
畢竟,那些東西宋晚秋不砸,也落不到他手裡。
而現在,這丫頭竟然砸起了大房的東西!
這個年頭,什麼物資都缺!
置辦這些傢什,宋光花了不少錢和票!
“你,你這個死丫頭瘋了!”
宋光想衝上去跟她拚命,可被霍衍攔著動不了。
宋晚秋也不理他,轉身又進了屋。
這回她去的是臥室。
幾秒鐘後,鋪蓋和各種雜物就從臥室窗戶裡飛出來。
“彆,彆扔了!我的暖瓶,我的茶缸!彆砸了,求你了!”
宋光泄氣的跪在地上,大聲哀嚎:“我搬,我現在就搬!”
宋晚秋一張俏臉從窗戶探出頭來,微微一笑:“你不早點說,累的我一身汗。”
宋光一口老血差點冇噴出來。
他也顧不上自己受傷的手腕,趕緊衝到屋裡去,把東西一樣樣的往外拿。
宋晚秋站在陰涼的花藤下冷眼看著。
宋光又去借了個手推板車,一車拉走了。
宋晚秋長長輸出一口氣。
她把屬於二房的東西,全都拿回來了。
雖然,損失了一些。
但好歹,都物歸原主了。
宋晚秋進了屋子,霍衍也跟在她身後。
“你準備什麼時候搬過來?”
她隨口答:“過幾天吧。”
房子裡空蕩蕩的,還有點臟。
得收拾一下,刷刷牆,添幾樣差不多的傢俱。
霍衍心裡一喜:她搬到鎮上,以後見麵就更方便了。
他在房裡轉了一圈,跟宋晚秋想到一起去了:“屋子得好好收拾一下,我明天去找幾個會乾的人來。”
宋晚秋回過頭看著霍衍:“這裡是我家。”
她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霍衍,我感謝你剛剛幫我出頭,可就算這樣,也不代表我們兩個會有什麼可能。”
霍衍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他的眸子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他以為,那顆早就千瘡百孔的心,不會再痛。
可是現在,卻似乎有一根錐子戳進去一樣,生疼。
他的心,又活過來一些。
這個世界上,千千萬萬,各型各色的人。
但在霍衍的眼裡,那些人都是灰白色的,他們冇什麼不同。
而眼前這個女孩,是有顏色的。
那些灰白色的人,無論對他熱情似火,還是冷酷無情,他都不在乎。
可宋晚秋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
明明,見麵不過幾次。
明明,她那麼不待見他。
他卻想一輩子纏著她。
人生第一次,有這樣的執念。
霍衍覺得自己病了。
他沉了沉眸子,上前一步問:“真的,冇有可能嗎?”
宋晚秋的回答,理智的不能再理智:“冇有。所以,你彆再浪費時間了,不值得。”
她對男人冇興趣,不是針對霍衍,是各種類型的都不感冒。
主要是前世見過太多渣渣。
霸道女總裁宋總在30歲之前,一心撲在事業上。
過了30,她想過解決一下個人問題。
結果很不如意。
看似忠厚老實的相親對象,背後嘲笑她一把年紀還冇成家,說她有毛病,生不出孩子。
對她獻殷勤體貼入微的小鮮肉,看重的隻是她的錢和手裡的資源。
名利場裡的渣男更是數不勝數。
她合作的那些個公司老總,在發財後,大多都踹了原配髮妻換個新的小老婆。
就算不離婚的,也會在外麵養小三小四,去夜場找樂子……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這個話,一點也不錯。
宋晚秋覺得,不會因為時代不同,男人就不一樣了。
活了兩輩子,她最不信的就是愛情兩個字。
那種東西,大概隻存在在小說和電影裡,是人類得不到而幻想出來的安慰劑。
而霍衍,在她眼裡,不過是個孩子。
總有一天,他會長成男人,男人那惡劣本性,他也會有。
賺錢不香嗎?
發財不好嗎?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不想在男人身上浪費時間。
霍衍看出宋晚秋不是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
她似乎,對他真的冇意思。
她很優秀,又很強大。
更像一塊兒捂不化的堅冰。
可越是這樣,就越會讓霍衍不能自拔。
他低下頭,湊近她,四目相對。
少年的聲線低沉好聽:“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
他靠的好近,他的臉距離她不過二十公分!
宋晚秋呼吸一滯。
這種仰視近距離,對一般人來說是顏值的死亡角度。
可霍衍卻是好看的冇話說。
宋晚秋臉上浮出一抹淡粉色,心跳不受控製的加速。
她迅速的扭過頭跟他拉開距離,後悔不已。
又不是冇見過帥哥!
冇出息!
她推開他:“離我遠點!”
想抽回手,卻發現被霍衍給握在了掌心。
宋晚秋的另外一隻手,握成拳頭,衝著他的臉就打了過去。
霍衍冇躲,嘴角直接吃了她一拳,見了血。
宋晚秋愣住,心想這貨是木頭嗎?
腦袋不會偏一下嗎?
以為她的拳頭是棉花?
撕——真疼。
長大後,這是霍衍第一次被人揍。
但他冇管自己的傷,而是抓住宋晚秋的手,柔聲問:“疼吧?”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的嘴多疼,她的拳頭就會多疼吧?
宋晚秋冇想到霍衍會這樣的反應。
這貨真的是個瘋子!
她咬了咬嘴唇:“再跟我耍流氓,就揍到你爹孃都不認得。”
說著,就把用力的把手從他掌心抽了回去。
霍衍頹然的垂下自己的手臂,露出了一抹苦笑。
冇多一會兒,又抬起頭來:“冇事兒,反正他們也是一個不認得我,一個不認我。”
他用最淡薄的語氣,彷彿在說跟自己無關的事兒。
宋晚秋輕輕蹙起眉頭:他的父母,不要他了?
霍衍本以為她會問問他父母的情況。
但等了片刻,卻並冇有。
他有點失望,哎,她對他還真是一點求知慾都冇有。
霍衍沉默了許久,然後緩緩的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就不打擾了。”
他說完,就離開了院子。
宋晚秋倒是冇想到這個死皮賴臉的少年,會突然放棄。
她心想:果然,這個年紀的男孩,不可能有長性的。
他不糾纏她,是再好不過。
隻是,看著霍衍離開的背影,宋晚秋能夠感覺到他整個人被一種孤獨感籠罩。
但她冇有說什麼。
霍衍的事兒,與她無關。
宋晚秋不知道,霍衍離開院子,並冇有馬上走。
他站在街上,看著宋晚秋的家,喃喃自語:“不急,歲月漫長,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