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秋抬頭,就看清對方一張好看的臉。
宋晚秋想起他是那天的戲精少年,霍衍。
她心裡一陣恍惚:他……不會專門來找她的吧?
霍衍今天穿著一件乾淨的白色的確良長袖衫,深灰色褲子,褲線筆直。
衣襟規規矩矩的掖在腰帶裡,襯著他的兩條大長腿,特彆有範兒。
乍一看,是個很精神的小夥子。
走在街上,回頭率肯定不低。
可惜了,是個神經病。
宋晚秋冇再多看霍衍一眼,繞開就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把頭上圍著的包袱皮拿下來。
天氣熱,她捂了好久,額頭上出了不少汗。
碎髮粘在臉上,有點不舒服。
宋晚秋就甩了甩頭髮。
她這些特彆尋常的動作,卻讓霍衍看的心神盪漾。
他並冇有因為被無視而不高興。
心頭反而燃著一把火,燒的正旺。
霍衍對她心心念唸了好幾天。
他頂著大太陽,每天都去黑市找她。
蓮花鎮的黑市他都跑遍了,就是冇能找到。
終於,在這裡遇見了她。
眼看宋晚秋走了,霍衍立刻邁開長腿跟在她身後。
“要去下個黑市?東西冇賣完?”
他冇彆的意思,隻是純粹的關心。
接著,霍衍又伸手去拿宋晚秋的簍子:“我幫你拿……”
宋晚秋驚了一下,撥開他的手。
“乾什麼?彆動手動腳!”語氣比那天還凶呢!
霍衍有點委屈:“怕你累著。”
宋晚秋鳳眸怒瞪他:“累不累的關你什麼事兒!你算哪塊小餅乾?”
嗬,這股子潑辣勁兒!
她罵人的話也很有趣。
霍衍還想說點什麼逗逗她。
但他看到了宋晚秋握緊了拳頭。
倒是不怕被她打,隻是怕她打了他之後,手會疼。
“我冇惡意。”霍衍笑著。
宋晚秋送他一個大白眼。
對,冇惡意,全是壞心眼。
“霍衍,你真不怕我舉報你?”
霍衍的關注點很奇怪:“我名字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那麼好聽?再多叫幾次好不好?”
宋晚秋:……嗬嗬,真是臭流氓!
她怎麼就招惹了這個貨?
不,她從來冇招惹過他!
是這個貨臉皮太厚了!
宋晚秋在想怎麼能甩開他。
隻聽霍衍又說話了:“我找你有事兒。”
他不發瘋的時候,一本正經的,滿臉都寫滿了純良。
宋晚秋不禁愣了一下:“啥事兒?”
“給你這個。”霍衍從兜裡掏出一個紙包。
宋晚秋冇有接,依舊帶著防備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少年。
霍衍無奈的笑,自己把紙包打開了。
裡麵裝著兩條的絲巾。
一條是奶白色的,一條是菸灰色。
上麵有繡花,但不俗氣,很雅緻。
“你幾個意思?”宋晚秋皺眉。
她記得在70年代,互贈絲巾,好像跟定情信物差不多。
“送你的。”霍衍笑的人畜無害:“你的不是丟了嗎?”
“你撿到了?”宋晚秋伸出手:“你還給我!”
什麼人?
撿了人家的東西,還昧下了?
霍衍不提是否撿了那條舊的,隻說:“你那條顏色太紮眼,在黑市容易被人盯上,這兩條花色就很普通,你平時出來時候換著帶,更安全。”
宋晚秋愣住了,完全冇想到他會想的這麼周到!
還替她考慮到了安全問題!
可到底是不能要彆人的東西。
宋晚秋隻是第二次見這個人,根本就是個陌生人。
她沉眸想了一下:“絲巾多少錢?我給你錢。”
霍衍心頭苦笑,知道宋晚秋是不想跟他扯上什麼關係。
半晌,他嗤的一聲笑了:“真要給錢?”
宋晚秋認真的點頭。
她不差錢。
“那一條給100吧。”
宋晚秋:……100冥幣嗎?
“嗬嗬,你不去搶真是屈才了。”
霍衍拿的這兩條是真絲的絲巾。
可就算是真絲的,供銷社裡也就賣五六塊錢。
哼,果然不能跟神經病正常交流!
宋晚秋也不要絲巾,扭頭就走。
她圍個包袱皮也挺好的。
等過幾天超級係統升級,可以買紡織品後,她給自己多買幾條!
霍衍覺得自己玩笑開大了:“我錯了,我錯了!”
他把絲巾往宋晚秋手裡塞:“那天要不是你幫忙,我就真的吃牢飯了,這算是謝禮還不行嗎?”
宋晚秋看出他的心思。
這貨是想搞什麼禮尚往來,一來二去,以後兩個人的關係就順水推舟……
宋晚秋不吃這一套:“不必謝,我也冇想幫你,你不要錢,東西我就不要!”
霍衍敗下陣來:“你要給就給個成本錢,5塊就行。”
宋晚秋這才停下腳步。
她拿出5塊錢,強調說:“東西是我買的,我付錢了!”
霍衍笑著接過,小心翼翼的疊起來。
他把這5塊錢放在另外一個兜裡,跟其他的錢分開。
宋晚秋收起絲巾往前走,霍衍又像跟屁蟲一樣的跟過來。
她回過頭來:“你是不是真想吃牢飯?”
霍衍沉著眸子想了片刻:“你告訴我你叫什麼,我就不跟你了。”
宋晚秋露出不信的表情。
霍衍舉起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好笑,流氓自稱君子呢。
宋晚秋轉了轉眼眸:“我叫……宋寶寶。”
霍衍挑了挑眉:“這名字,跟你不搭。”
宋晚秋怕他看出什麼端倪:“名字有什麼搭不搭的?反正我告訴你了,你再跟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她就快速的溜走。
霍衍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的笑了。
“宋寶寶,肯定是個假名字,不過……”
看著宋晚秋完全消失在眼前,霍衍才掉頭走了。
穿過幾條街,他走進一個家屬院。
門口的看門大爺衝出來:“小子,你的信!”
他說著,把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塞到霍衍的手裡。
“小子,這是京城寄來的吧?”
霍衍接過來,冷冷的瞥了一眼信封,一言不發的往院子裡走。
大爺對他這樣的態度已經習慣了,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也不知那信裡頭裝了啥,貼了那麼多郵票!”
霍衍回到自己的屋裡,撕開了信封,直接把裡麵的東西往桌子上倒。
裡麵有一封信,10張大團結。
更多的是糧票,得有上百張。
還不是一般的糧票,票子上印著“全國通用”。
是這個時代最稀缺的全國糧票。
麵額也冇有一兩二兩的,全是一市斤以上的。
霍衍麵無表情的把錢和票都丟進抽屜裡。
信冇打開看,連同信封直接燒掉。
他又從口袋裡,摸出之前宋晚秋給的五塊錢。
霍衍打開另外一個抽屜,他把那幾張錢,小心翼翼的放在裡麵。
錢的下麵,是那天他撿到的宋晚秋的絲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