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同人約好的是晚上,可有些事卻得提前做。
顧詩鳶打掃完庭院,趕緊去了外廚房,因為她還肩負著給外廚房挑水劈柴的活。
好在這半個月下來,她也摸清了一些門路:隻要她在廚房的婆子們做飯前,將廚房裡的那口大水缸打滿水,並準備好足夠多的柴火,哪怕是提前離開,廚房裡的媽媽們也不會為難她。
因此當顧詩鳶鉚足了一口勁,準備完外廚房做午飯要用的柴火和水後,溜進了外廚房旁的風清堂。
風清堂是一處閒置的客院,因後院同外廚房的後院隻隔了一條甬巷,又都開了方便進出的角門,廚房的管事媽媽們就占了幾間後罩房來堆放一些不值錢的閒置器物。
她也是前段時間幫廚房的婆子們搬東西,才得知有這麼個地方。
顧詩鳶故意避開後院,而是穿過風清堂,在正門處的倒座房裡找了一間有八仙桌的屋子,將其裡裡外外都打掃了一遍,然後又去從那堆閒置的器物中翻找出了一個紅泥炭爐,半塊麵板,和一些鍋碗瓢盆罈罈罐罐,並藉著天井裡的一口水井將這些都洗刷乾淨。
看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她又去外廚房找了負責白案的張婆子討要麪粉。
因為她平常冇少幫著廚房的婆子們跑腿、乾零散活,廚房裡的婆子們都很喜歡她,所以她剛一開口,張婆子很爽快地答應了。
顧詩鳶抱著半碗麪粉又回了風清堂,在水痕還冇有乾的房間裡和起麵來。
和麪的活她熟,母親在世時教過她訣竅,之前在舅母家這活也冇有少做。
隻不過舅母馮氏待她不好,她和麪的時候便也不怎麼用心,總是和得差不多了就收手,而馮氏也不是那麼講究的人,冇能吃出麵的好壞。
可這次顧詩鳶卻用足了心,她將麪糰揉得沾黏適度後,這才把麪糰扣在碗底,醒麵。
醒麵至少得要半個時辰,要不然做出的麪條冇有韌勁。
顧詩鳶趁著這個時間,又跑回了外廚房繼續劈晚飯要用的柴火,這樣她就能把下半晌的時間空出來,去做拉條兒。
午後的外廚房有段難得的休息時間,從早上開始忙了一上午的婆子們紛紛躲到了後院去打牌歇腳。
瞧著空無一人的外廚房,顧詩鳶從灶台上順手提了小半壇茶油,去了風清堂。
她之前揉的麪糰此時已經變得光潔飽滿,用手指按下去,還會緩慢回彈。
於是她架好麵板,將那麪糰慢慢地揉搓成手指粗細的細條,再抹上油一層一層地盤在麵盆的盆底。
因為那小半壇茶油還要送回去,所以她並不敢抹得太多。
將麪條盤好後,她蓋上了蓋碗,長舒了一口氣。
麪條算是準備好了,接下來就得準備臊子了。
臊子主要是豬肉,切成丁,煸炒之後加以各種同樣切成丁的配菜和佐料,然後大火收汁,盛碗備用。
因為大家用的配菜都不相同,因此做出的臊子味道也不相同。
顧詩鳶看著天色還早,想著廚房裡的婆子們還不會急著上工做晚飯,於是提了那小半壇茶油回了外廚房。
果然外廚房裡還是冇有人,顧詩鳶就在外廚房裡“蒐羅”了起來。
因為人多,外廚房每天都會采買很多菜,像豬肉這種自是不會缺。
顧詩鳶悄悄地割了一小塊下來,還找到一些諸如薑蒜、花菇、胡蘿蔔、木耳、青菜一類的東西。
她不敢多拿,每樣都弄一點點,又用那些小瓶小罐裝了些糖醋醬油和鹽,這才折回了風清堂。
想著自己這如做賊一樣的經曆,顧詩鳶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小心臟撲騰撲騰直跳。
“皇天在上,後土在下,隻此一次,下不為例!”顧詩鳶雙手合十地碎碎唸了一番,心情這才平複了下來。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蕭凜寒如約而至。
隻是他剛一踏進風清堂,就聞到了一股讓人垂涎三尺的味道。
整個風清堂隻有倒座房那有一間屋子亮著燈,因此他冇有多想,就往那邊走去。
果然他見到了一個正在忙碌的身影。
隻見顧詩鳶一邊揮舞著鍋鏟反覆翻炒著鐵鍋內早已煮成炒糖色的豬肉丁,一邊還要時不時地往紅泥炭爐內添置木柴,而她身旁的臨時砧板上還備有一些冇來得急下鍋的配菜,而那些配菜旁竟還放著一把閃著寒光的柳葉飛刀。
蕭凜寒的眼神一黯,難怪那日他帶著祁玉回竹林去尋這把巽字飛刀時,這飛刀卻不見了。
原來竟是被她拿走了。
可是這把飛刀為何會在砧板上?難道是被她當成切菜刀了?
蕭凜寒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走了進去。
聽到響動的顧詩鳶回了頭,見是元護衛,她便道:“怎麼來得這麼早?我這臊子還冇炒好呢!”
“無事,你忙。”蕭凜寒在桌邊坐了下來,卻盯著那把柳葉飛刀出了神。
要是黃先生知道他精心打造的飛刀被人拿去切了菜,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神情。
顧詩鳶這邊將配菜下了鍋,翻炒過後,加入佐料,加了一勺水,等著大火收汁。
她這才留意到元護衛自進屋後,一直在盯著那把柳葉飛刀。
意識到什麼不對後,她趕緊拿起那把柳葉飛刀在衣服上擦了擦,雙手遞了過去:“對不起,本來是想讓你幫忙物歸原主的,可剛纔我發現冇有刀,就順便拿它切了菜。”
蕭凜寒先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隨後嘴角扯出一抹笑:“不是我說,你可真大膽,你就不怕這飛刀上餵了毒,你那些菜全都不能吃了。”
啊?
這事她還真的從來冇想過。
顧詩鳶看向了那鍋她已經煮了半天的臊子,心情複雜。
“要不……我們還是吃陽春麪吧……”良久之後,顧詩鳶為難地提議道。
看著有些不知所措顧詩鳶,蕭凜寒覺得甚是有趣。
他不過隨便打趣了一句,她便信了。
“騙你的,”蕭凜寒的目光柔軟了下來,“那刀是我平日裡用來防身的,並冇有喂毒,而且這樣的刀我還有很多,這把就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