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藥,對剛纔發生的一切,不怎麼有印象。
“冇什麼呀!”徐子文想著法兒騙她。“你腦袋撞到地板,有些臟,我幫你洗了洗,不想把你的衣服弄濕了。老婆,對不起!”
“是這樣嗎?”江沁雪對徐子文的話有些懷疑。
徐子文反問:“那你覺得是怎樣?”
江沁雪搖搖頭。
“我隻記得跟那個葛男士吃飯,之後他……我打了個電話,把自己鎖在洗手間裡,之後發生什麼,我全然不記得了。”
徐子文心裡暗暗吃驚憤怒:草泥馬,能讓一個人失去記憶,那個混蛋下的藥可不是一般不三不四的藥,早知如此,我剛纔就不該讓他下半輩子坐輪椅!
“不記得就不記得了,生活是痛苦的,能夠忘卻,那是多麼幸運的事情!”
想逗江沁雪笑的,她卻反瞪徐子文。
“你胡扯巴列什麼呀!”
自從徐子文進入江家,從來冇有聽他說過這麼有哲理這麼文縐縐的話,酸溜溜。
“這裡是非之地,我們回去吧!”
徐子文帶江沁雪下了樓,上了汽車。在開車的檔口,江沁雪忽然問:“喂,你身邊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徐子文不明白她的意思。
“一個人?什麼人?”
江沁雪眼睛看向窗外,似乎是不經意之間談起:“一個女人啊!王媽說,今天有個女人約你,你屁顛屁顛的和她出來吃飯,不是嗎?”
“是龔眉心!她為了感謝我救她,請我吃午飯。”
“午飯?一頓午飯能吃到晚上?”
徐子文從後視鏡瞄了江沁雪,見她高冷的美臉對著窗,窗玻璃上倒影著流光溢彩的街景,然而這些街景,跟江沁雪一比,妍媸畢現。
“老婆,你怎麼會跟那個男人一起吃飯?難道,是你吃我的醋,故意氣我的?”
徐子文不過是開個玩笑,想逗她開心,誰知她怒上眉梢,杏眼圓瞪。
“吃你的醋?哼,我會吃一個窩囊廢的醋?徐子文,你太冇有自知之明瞭!”
徐子文想起剛纔葛男士給他提的條件,要是徐子文現在跟江沁雪提出離婚,江沁雪會答應嗎?
“老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江沁雪冇好氣道:“問。”
徐子文囁嚅了一下嘴巴,歎口氣:“算了,不問了。”
“為什麼突然又不問了?”江沁雪覺得徐子文怪怪的。
對了,徐子文竟然會拳腳功夫,竟然能把葛男士和保鏢打跑!
江沁雪不禁擰著眉頭,盯看專心開車的徐子文。這個徐子文是她從前所認識的徐子文嗎?
汽車經過一個老巷子,巷子口有很多小攤販賣各種小吃。徐子文眼睛一掃,見陳老實站在一輛小推車後麵賣小吃。
陳老實老實巴交而全身肮裡肮臟的樣子,讓徐子文心一梗。
這可是他的老爹啊!他上大學的錢,都是靠老爹撿破爛,推這個小車賣小吃掙來的。以為他畢業之後,能帶他過好日子,誰知道,兒子卻慘死!
嘎!
紅色保時捷忽然停下。
“乾嘛?”江沁雪不滿的瞪道。
徐子文回頭問她:“你肚子餓了嗎?要不要買個烤紅薯吃?”
剛剛在葛男士的鴻門宴上,她壓根就冇有吃到什麼東西,此刻確實有些餓了。不過,一個出身豪門的女子,怎麼能下車買烤紅薯吃?被人看到,特彆是媒體人看到了,明天的報紙雜誌豈不是炸翻天了!
“我……我不喜歡吃紅薯。”
徐子文斜眼看她:“怕吃紅薯放屁?”
“纔不是!”江沁雪漲紅了臉。
“你看到那個憨厚的老爹了嗎?他烤的紅薯,很好吃的。如果你不吃,就錯過了一道美食。”
徐子文解開安全帶下車。
江沁雪打視窗看,那個老爹不就是徐子文幫助過的死了兒子的陳老爹嗎?
“陳老爹,生意怎麼樣?”
徐子文看了一眼陳老爹身上的衣服,他冇有記錯的話,這套中山裝衣服,穿了有二十年了!洗來洗去,哪裡還看得出來底色是黑的還是藍的。
徐子文心裡不覺又是一酸。
陳老爹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驚又喜,恨不得從小推車後麵過來把徐子文抱住。
“徐先生,你逛街呢?我這烤紅薯的生意,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賣很多;壞的時候,一個晚上也賣不出五個。”
陳老爹鬍子花白拉碴,麪皮皺巴巴的,眼角裡有一大塊眼屎。
“徐先生,我給你包兩個紅薯吃,好不好?我這紅薯可是無公害食品,是我鄉下的親戚賣給我的。”
一麵說,一麵將兩個拳頭大小的生紅薯放在架子上烤,才然放上去,就有一股紅薯香味撲鼻。
記得許多年前,陳凡跟陳老爹大冬天的出來賣烤紅薯,大雪飛揚。冬天吃熱氣騰騰的紅薯,很能暖和身子,所以哪怕再冷,陳老爹也要出來。
冷的時候,就烤炭火餘燼;餓的時候,就吃紅薯。旁邊還有個小攤販,是賣板麵的,板麵那個香啊!小陳凡特彆想吃板麵,但為了攢錢上小學,他還是忍住冇有對老爹說。
吃多了紅薯,晚上比比**都是屁,一屋子都臭。
徐子文摸著鼻子,聲音略微哽咽。
“老爹,你這一車的紅薯都烤了,我全要了。”
陳老爹為人老實,便問:“徐先生,你一個人吃的下這麼多嗎?我知道你要幫我,但我想自力更生,靠自己的勞動賺到的錢,花起來才踏實。”
就因為陳老爹老實,才總是被李聰敲詐。
“老爹,我們江家很多下人,我、我爺爺,都喜歡吃烤紅薯。你就按照徐先生說的,把所有紅薯都烤了,我們打包回家。”
不知何時,江沁雪已經亭亭玉立的站在小推車旁邊。徐子文想幫陳老爹,她也想幫。
徐子文兩眼灼熱而溫柔,感激的看著她。
“原來是江小姐!”兩個恩人站在麵前,陳老爹高興的合不攏嘴。“既然是江家人都喜歡吃,那我就給你們都烤上。”
陳老爹瞥了江沁雪一下,怎麼覺得她穿著一件男人的衣服?難道現在流行男款女穿?
一袋紅薯,烤了一個多鐘頭,總算烤完了,一股腦兒放在袋子裡。徐子文想自己把紅薯放進汽車後麵,陳老爹爭著說:
“我來,我來!這種活計,哪能讓你們這些先生小姐來乾?不臟了你們的手嗎?”
徐子文鼻子又是一酸。
江沁雪拿了三百塊錢給陳老爹,陳老爹拒絕。
“不要,不要!江小姐經常來看我,給我送飯,我怎麼好要你的錢?再說了,這一袋的紅薯,也不值三百塊呀!”
死活不肯要。
徐子文拿過江沁雪的錢,使了個手法,把錢不知不覺塞進陳老爹的口袋裡。
正要開車走,卻聽到一聲大喇喇的叫喊:“那個誰,過來給我們哥兒幾個烤紅薯。”
一聽聲音,便知道不是好人。
陳老爹笑嘻嘻,過去對那兩個男人道:“不好意思,我的紅薯賣完了。你們要是想吃,那邊還有一攤。”
“怎麼,故意不賣給我們?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哥兒兩個?”其中一個壯實的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橫橫的瞪著陳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