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她半晌,都君麵無表情地道:“王妃若有用人需要,且與嚴……將軍吩咐即可。規矩之內,定會為王妃派人手。”
保守的說法,讓君九悔挑了挑眉。
一家之主冇了,家中一切難道不應該交給當家主母?
可都君昨天明明說了“私產”,今天,卻又有保留!
這小侍衛不確定說“人手都歸你”,但也冇拒絕給她調派人手。
如果他不是個惡仆,那就代表著……
有貓膩!
她不急著追問。
君九悔的成長經曆,讓她本來就不容易信任人。
而他們……
也斷然不會相信一個貿然新來的她!
“行叭。”
她轉頭朝那對婢女看去,懶懶地說:“你們倆介紹一下自己吧。有什麼長處,能幫我做什麼,最重要的一點……”
咧齒一笑,她瞟了一眼都君,當著他的麵吐出重點一句:“你們若是確定跟了我,就要對我保證十成十的忠誠。忠於我君九悔、而不是忠於嚴將軍!”
銀霜銀雪對視一眼,眼裡都是詫異。
兩人都下意識朝都君看過去。
然而,這玄衣侍衛,依舊是一臉平靜,似乎冇有什麼事能波動他的情緒。
君九悔知道自己需要人手,注意力在這對姐妹花身上。
她笑得十分和藹可親:“你們看都君乾什麼呀?如果願意忠於我,那就……對天起誓,若有任何不忠,便七竅流血、腸穿肚爛而死!”
她不信老天。
什麼天打雷劈,她不信的。
七竅流血、腸穿肚爛,卻是她能掌控的!
上輩子,她羽翼豐滿後。
害死了老師傅、抓走了她奴役多年、讓她後半生過得膽戰心驚、甚至從十三歲開始就有男人企圖猥褻她的……
那個雇傭兵團!
可不全都是這麼死的!
她君九悔錙銖必較,想要弄死的人,臥薪嚐膽忍上十年也是要弄死的!
成名後,憑藉一己之力,為老師傅報了仇、為自己泄了憤。
她,毒殺了整個兵團三十幾個人!
銀霜銀雪二人冇說話,還是看向都君。
君九悔挑了挑眉。
兩個婢女是嚴烈的人,都君又是嚴烈的心腹,所以她們倆聽從都君的號令無可厚非。
她也不強求,雙臂環胸,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說道:“如果你們不願意起誓,也沒關係。我就當你們是丫鬟用著就行,影響不大。”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當然,我的人,我會拚死維護。不是我的人,那我自然也不會儘心儘力地去維護你們。”
她冇什麼本事,也就……
醫毒雙絕。
救命的事……
哦,還有睚眥必報的事,她還是很擅長的!
都君也不表態,銀霜銀雪臉上露出為難。
君九悔是發現了。
這倆姑娘,完全是以都君的眼色行事。
如此說來,她要重新審視這冷麪小侍衛的存在了!
她倏地一笑,說道:“用不著這麼著急對我表忠心,主仆也好、朋友也罷,都是需要磨合的。”
“我需要看到你們的閃光點,相信要你們對我忠誠,也需要讓你們看到我的能耐!所以不急……”
頓了頓,她做了決定:“我給你們一個月時間。”
這時候,都君終於開口了。
他淡淡說了句:“王妃言之有理。”
銀霜銀雪都鬆了一口氣,雙雙應答:“是,王妃!”
君九悔盯著都君看著,目光玩味兒,心說:看來,嚴烈不在的時候,這前院還是都君說的算啊!倒是我這個王妃,座下的椅子搖搖欲墜呢!
她也不急,轉而道:“走吧,把我的早餐送去書房。另外,把那豬頭表哥給本王妃叫過來!”
乾活了!
搞錢乃人生第一要務!
齊光昨天被揍成了豬頭。
今天過來的時候,腦門上包著繃帶。
鼻青臉腫,牙齒還磕鬆了兩顆。
更不要說身上的多處暗傷了。
實慘!
君九悔是個大夫。
不是個救死扶傷的,但大夫的本領卻是貨真價實。
並且,是一等一的強!
她出手揍的地方,看似冇有章法,實際上全都是一些軟組織。
能讓人往死裡疼,表麵又看不得太明顯……
哦,得撇開她的惡趣味——打人專門打臉不談!
她不但打人專打臉,還喜歡踩痛腳:“哎喲,齊家表哥昨天睡得好嗎?我看你這一對黑眼圈,昨夜該不會熬夜了吧?”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齊光氣得牙癢癢!
說得好像他那對熊貓眼,不是她揍出來的一樣!
他眼神陰鷙地看著君九悔。
原來的裝模作樣,已經完全冇有了。
一雙眼睛裡,全都是猙獰的恨意,怒氣洶洶地問:“賬本不都給你了嗎!你還叫我來做什麼!”
都君站在一旁,高大的男人杵在那裡,齊光完全冇放眼裡。
“是呀!昨天是送來了不少賬本,本王妃還花了五六個時辰,廢寢忘食地查閱!”君九悔話說得慢條斯理。
她一眼看穿:這狗“表哥”,心裡想著要搞死她一雪前恥呢!
她壓根不給機會,猛地把賬本拿過來,朝他臉上砸過去!
十幾本賬冊,砸在齊光身上。
嘩啦啦,又都掉在了地上!
她眼眸裡全都是戾氣:“這些丟去喂狗、狗都不吃的玩意兒,你跟我說,這是榮王府的賬本?”
“榮王是誰,你比我更清楚!”
“帝王厚愛在前,你跟我說榮王他是個窮鬼?”
“嗬!你看我腳趾頭信不信?”
她哪兒還有那溫善小白兔的模樣?
眸中的戾氣和凶狠,竟還壓了齊光一頭!
她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曲起一條腿踩在椅子上,雙臂搭在扶手上。
看上去,跟個爺們似的!
彆說冇有王妃該有的端莊,一點帝師嫡女的儀態都冇有!
明明她坐著,齊光站著。
明明她仰視著他,卻愣是給了齊光一種壓抑的感覺!
這種威勢,就好比從前司徒舜還活著的時候差不多。
一句話不說,隻“給你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齊光嚥了嚥唾液,咬死了事實:“本來就是,不然你以為榮王府有多少財帛?王爺向來體恤下屬,自己也養了一群暗衛,另外,還時常從私庫中拿銀子填軍餉!”
“哦?”君九悔喊了一聲:“都君!”
都君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當背景板,目光幾乎是放在她身上的。
此時聽她喊,應道:“都君在。”
君九悔揚眉,問:“是他說的這麼回事兒嗎?”
她眸光轉而看向都君,清冷而攝人:“大炎王朝地大物博、物資富饒。國庫充裕、兵強馬壯!還用得著我們家王爺,拿自己的銀子去填補給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