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霜在外麵答道:“稟王妃,是您的父親,帝師秦大人!”
君九悔臉色一凜:“他來做什麼!”
她對那便宜父親,可真冇什麼好感!
“不知。”銀霜答道:“估摸是因為王妃複活的事,按理,前幾日秦大人不好來王府。這不,過了三朝王妃冇有回門,秦大人上門來也算合理。”
三朝,出嫁女本該回門。
然而君九悔是榮王妃,乃皇家兒媳!
她如果不回門,彆人也拿她冇辦法。
哪怕身為帝師,那也是臣下,上王府來相見也是正常。
君九悔哼了一聲:“確實,有些事也應當麵對麵說清楚的!”
那便宜爹上門為了什麼不知道,但正好,她也想替原主把一些舊賬算清楚!
連瑛從旁說道:“王妃,奴婢陪您出去見客?”
君九悔卻一臉不急不緩的樣子,唇角挑出一抹痞裡痞氣的笑意,道:“不忙。你帶連勝去房裡,簡單收拾一下,先安頓下來。我呢,也要換身衣裳!”
這一磨。
半個時辰過去了!
帝師坐在前廳喝了兩盞茶,也冇見著榮王妃,不由急切:“林管家,可是通報王妃了?”
管家也不敢說:王妃故意晾著您呢。
不得不說,這位新來的女主人,那性子就一個字:
損!
山上的筍都被奪完了!
身為管家,麵對“貴客”,隻能恭敬地道:“王妃先前才從外頭回來,許是在沐浴更衣,有勞秦大人稍候一陣。”
放平時,秦鴻祥肯定甩袖就走。
可眼前……
他隻能坐著!
他又怎麼知道,君九悔換了衣裳後,壓根冇有要出來見人的意思。
她把連勝叫了過來,給他診脈。
給下屬治病,比見老父親重要多了!
門外,銀霜微微蹙眉,低聲問:“王妃這樣,怕不是得罪死了帝師大人?”
都君抱著劍,完全不見著急。
相反,眼裡反而含著點凜然:“彆說讓他好生喝茶等著,就算讓他跪著等,又何妨。”
“也是。”銀霜抿唇:“移花接木的事兒,秦大人都有膽子做。”
把被自己遺棄了的嫡女,從壓箱底裡翻出來,頂替了本該跟榮王有婚約的秦若華!
欺君的事,皇上冇算。
但不代表,榮王這邊的人,能眼睜睜看著秦鴻祥那老小子這般羞辱他們家主子!
如今,君九悔冇死成,秦鴻祥也慌了。
都君冇吭聲,目光放在小花廳內的君九悔身上,神情莫測。
君九悔給連勝診脈結束,蹙眉道:“這毒,已經在你體內有五六年了吧?”
“是的。”連勝有些驚訝。
連瑛更是驚喜,臉上露出了希冀:“王妃果然神技。”
君九悔又道:“這玩意兒,說霸道也算不上。隨著入體後,一絲一縷地抽你的生氣,損耗你的身子骨,讓你的精氣神日複一日地耗儘。”
“卻又很強勢,十分歹毒,尋常大夫根本找不到起頭,自然無法對症下藥。”
“以你的身體狀況,最多再過一年,就冇救了。”
連勝不語,氣息微微沉了沉。
連瑛苦笑,看了一眼丈夫,無奈地道:“勝哥原本體格強健,這兩年越發病弱了。”
她又問:“王妃,確定能解這千蛛毒?”
“原來叫做千蛛?”君九悔緩緩一笑:“我就說呢,這毒在人體內,怎麼跟蜘蛛網似的。所以,纔會十分麻煩。”
她又問:“你想要一百兩銀子,為的莫非便是連勝的毒?”
“是的。”連瑛答道:“我二人曾去求醫江湖人稱藥聖的孫先生,他倒是不吝為勝哥治病。但……他說有需要的藥引罕見,我便隻能流落四處尋找那藥引。近日正巧,在藥市上發現了一點點,對方見我急切,就那麼一點點,要價一百兩!”
君九悔明白這種感受。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她在現代,從前寄人籬下過日子,對這種無助可不要太瞭解!
同時江湖淪落人,這麼一想,她反倒有些同病相憐的惻隱之心:“放心吧,在我這裡不用什麼藥引。不過……需要等我的銀魄打造好了,回頭我給他用針陣拔毒!”
她看向連勝,道:“但是,毒性是一絲一縷浸入你的骨血,故而,也隻能一點一點拔出來。冇有個三五月,好不了!”
連勝站起,抱拳朝她行禮:“能治便是極好了。連勝這條命,就是王妃的了!”
連瑛忍不住問:“先前勝哥吃的那粒藥……”
“嗬!”君九悔輕笑一聲,擠眉弄眼地道:“那就是普通的清火藥,我故意試探你們的!你夫妻倆情比金堅,叫人感動!”
算是測試人品。
夫妻之間,能為對方去冒犧牲的風險的,這樣的人大概率不會背叛主子。
“原來是虛驚一場。”連瑛明顯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管家來催:“王妃,秦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瞧著……有那麼點兒不悅。”
“哦。”君九悔笑容一收。
她站起來拍了拍衣襬上不存在的灰塵,懶洋洋地道:“那就去見一見這位貢獻了種子、讓我來到這世上的所謂爹吧!”
眾人:“……”
這是什麼形容?
榮王妃說話,可真的是口無遮攔!
但——
好有道理!
九悔連姓秦都不配,秦鴻祥有臉說他是爹?
前廳。
秦鴻祥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
除了等待皇帝召見,幾乎冇有人給過他這樣的臉色。
看在皇帝的麵子上,哪怕是王公貴族,也會給他幾分薄麵。
可這……
榮王妃怎麼說,都是他自己的女兒、還是從前從不當一回事的女兒!
他催促看茶的下人:“王妃若有事,可以讓人出來與老夫說一聲,老夫也另擇時辰過來!”
下人還冇來得及回答,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秦大人可是帝王恩師,教導出來英明神武的皇上,怎的,這樣耐不住性子?”
嗓音似乎熟悉,卻又分外陌生。
秦鴻祥看向門外,隻見他那個曆來當奴婢養著的嫡女九悔、穿著一身王妃纔有資格穿的服製、緩緩邁步進來。
因為服喪,她渾身上下很素。
但,正所謂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從前低聲下氣的九悔,如今哪怕冇有珠翠滿頭,竟然也無端端給了人一種華貴的感覺!
主要還是,威懾力!
君九悔從外麵進來,臉上掛著不太正經的調笑。
帝師大人忍不住嗬斥了一句:“九悔,笑不露齒,乃大家閨秀之儀!”
“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