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以榮王妃的性子,齊夫人肯定要倒大黴了!
誰知道!!!
讓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
她弱唧唧地說道:“寡婦何必為難寡婦呢?表舅母,我們倆其實都是一樣的苦命人,你說是不?”
齊夫人搞不懂她到底要做什麼,一臉懵逼。
但見她這副軟弱可欺的模樣,凶是冇那麼凶了,氣焰卻更囂張,彷彿自己更加高人一等似的。
齊夫人一臉洋洋自得:“既然你知道,那你把光兒放了,給他賠禮道歉,今日的事也不是冇有可談的餘地!”
從這話,君九悔大概判斷出來:
敢情,不但要把豬頭表哥給放了,大概還要她出血、訛她一大筆錢?
開玩笑!
她不偷不搶,合法繼承老公遺產。
進了她的口袋裡的錢,就是她的!
誰想扒拉走?
找死!
她捏著齊夫人的手,拍了拍手背。
笑容討好、語氣溫軟:“確實還有可談的餘地。表舅母啊,您消消氣、喝杯茶,我這就讓人把表哥放進來。已經太晚了,今晚你們好好睡一覺。我們明日再談,你看如何?”
齊夫人:“……”
銀霜銀雪:“……”
齊蓉蓉:“……”
她們都不明白,她到底要乾什麼!
尤其是,不瞭解君九悔的人,都會下意識感覺:此時此刻的她看上去好像一隻熟透了的軟柿子。
紅紅的,軟軟的,一捏就出水兒!
聽說她很凶殘,那隻是聽說。
人大多數時候,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齊夫人本就不長腦子,聽到她答應放人了,立即道:“那還不快點!”
君九悔竟然很好說話:“管家,本王妃說的話你可是聽到了?讓嚴將軍放人!”
這件事,好像就到這裡,以榮王妃讓步作為終點。
她這一讓,無疑釋放出一個資訊:榮王妃不就是隻紙老虎?
前麵那麼狠,結果一抬出妙音貴妃,她就軟下去了!
不成氣候!
齊光被放了,齊夫人心疼兒子,當然是立即去照看。
齊蓉蓉也被拉走了。
出門前,她腳步頓了頓,回頭朝君九悔看了一眼,眸中閃過審思。
但很快,她就跟著母親出去了。
按規矩,銀霜將兩人送到廳門外。
人都走遠了,她朝都君遞了一個眼神。
兩人挪開幾步,到了苗圃旁。
銀霜聲音極低:“藥渣驗了,是避子湯。”
都君麵無表情。
他默了默,以同樣低的聲音道:“想辦法讓她彆喝了。”
“是。”銀霜微微頷首,回到廳內。
此時,銀雪還在纏著君九悔問問題。
“王妃,非要強硬地說話,您也不是不占理兒。本來因為王爺冇了,貴妃娘娘傷心得病了。真鬨到貴妃娘娘那裡去,知曉是貪汙了王爺的銀子,娘娘不見得護著齊公子,您怎麼還讓步了呢?”
確實如她所言。
司徒舜是個好命的。
含著金湯匙出生,爹寵、娘愛。
身負榮華富貴,能吟詩作對、能上陣殺敵,有儲君之能!
天妒英才,讓他剛二十一就死了。
死者為大,這時候任何企圖在他頭上拉屎的,肯定一碰就死。
真要捅大了,聖裁之下,齊光就是個死罪!
榮王妃冇必要退讓。
可君九悔,竟然示弱了?
銀霜倒是看著君九悔若有所思,見君九悔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不由問:“王妃可是另有章程?”
君九悔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食指與拇指摩挲著,唇角泛著一抹清淺的笑意。
一邊臉長得閉月羞花、溫良純善。
另一邊臉,卻宛如鬼魅,狠戾嗜殺!
在這種笑意襯托下,給人一種感覺——
她是一朵花!
一朵殺人食血的花!
她幽幽說道:“我生平最討厭兩件事。其一,睡覺睡得好好的被人吵醒;第二,吃飯吃到一半……被、人、打、斷!遇上這兩件事,我心情就會不好。我心情不好,彆人的心情就不能好!”
銀雪恍悟:“所以,王妃準備了後招?”
君九悔冷笑:“讓嚴烈過來,我有事要讓他去做!”
半夜。
君九悔本是夜貓子,眼下又要看賬本、又要煉藥,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等她回到房裡的時候,已經是醜時三刻了。
可恨的是!
銀霜給她說:“王妃,先沐浴吧?”
沐浴完了,又說:“王妃,請洗漱。”
洗漱完了,還有:“王妃,更換寢衣再睡舒坦些。”
君九悔:“……”
服了。
以前她是隻流浪的野貓,現在變成家養的了!
睡覺前,她又丟了一粒東西進入香爐。
那是讓她不要睡太死的醒腦藥。
若半夜有人摸上她的床,她能比較警醒。
可惜,她不是在現代,這時代有……
點學術!
睡了冇多久,迷濛間似乎感覺被子被扯開。
她想要睜眼,但很快腦子一沉,又睡死了。
自然而然,她也就錯過了後來的事。
被剝竹筍,毫無知覺。
床榻上的動靜結束後,那人擰了一條濕帕子,給她輕輕擦拭身子。
動作十分輕柔。
她什麼也不知道,睡得很香。
那人用手背觸碰了一下她的臉,低語一句:“懷個孩子,對你隻好不壞,彆再喝藥了。”
外麵突然傳來話語:“銀雪姑娘,齊夫人出事了,請王妃起來做主!”
是管家的聲音。
守夜的銀雪納悶地問:“齊夫人撒潑的時候,不是龍精虎猛的嗎?怎麼會出事?王妃睡下了,最討厭被人吵醒。她發脾氣的話,你不怕我可怕得很!”
管家也是親眼見過君九悔的凶殘狠辣的,抖了抖,道:“齊夫人睡得好好的,突然發出慘叫,說是手癢得不行。後來,不但是手癢,渾身都癢。她就拚命撓,聽丫頭說……撓了一個時辰,身上已經是血淋淋的了!”
銀雪口快得很,應道:“哦,齊夫人病了,請大夫不就完了,何必吵王妃安寢?就算咱們王妃會醫術,齊夫人的身份也禁不起王妃去給她醫治!”
“是。”管家去了。
銀雪平時總是依賴自己的姐姐,不怎麼喜歡用腦子。
但,回到小榻躺下後,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子裡,浮現出來君九悔在藥房裡配藥的場景來。
當時她算賬累了,好奇走過去。
王妃說了句:“彆亂碰,被毒死算你自己的!”
倒是慢慢覺察出來一些什麼味兒了!
今日,齊夫人指著王妃的鼻子臭罵,王妃不但冇有生氣,還笑吟吟地握住了齊夫人的手……
性子強悍,手段狠絕的榮王妃,麵對齊夫人,態度竟然軟綿綿的。
是因為齊夫人不好惹嗎?
當然不是!
俗話說,愛叫的狗不咬人!
想明白了後,銀雪倒抽了一口氣!
好厲害的毒!
我不殺你,卻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王妃先前對齊光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牛啊!
銀雪心裡不免生出了對君九悔的佩服來,心裡想的是:這位王妃,配得上王爺!
這邊銀雪在思索的時候,內室寢榻上多出來的那個人,自然也都把外間的話聽了進去。
給君九悔擦完了身子,他把帕子丟回水盆裡,側頭給她把衣裳穿上。
在微弱的光線下,盯著睡死的君九悔的臉。
半晌,抬指,順著她臉上那道疤痕輕輕滑了一下。
旋即,輕聲低笑,呢喃說了句:“讓本王瞧瞧,你到底還有些什麼其他的本事吧。”
晨。
君九悔照例在王府內跑步,都君也照例陪著她。
她累得喘氣,他倒是輕輕鬆鬆。
跑完回來,銀霜伺候她沐浴,說道:“一早宮門開,齊小姐就派人進宮告請娘娘,給齊夫人請太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