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讀書,顧笙倒是摸到一點具現的規律。
比如這次,張威對那個野道人用的手段印象極其深刻,顧笙都能體會到字裡行間的那種絕望感,然後獲得了野道人的草人。
而之前的《西入鳳溪》,作者對山野間見到的白衣人印象深刻,然後顧笙獲得了《念生琴解》。
《陸廣遊記》的作者陸廣想必對顏如玉的故事頗為上心,因此出現了顏如玉。
顧笙猜測,作者在一本書中所寫內容多種多樣,但其印象最為深刻,情緒波動最為強烈的人或物,具現出來的可能最大。
當然,具現出來的大概率和這個人或者物相關,至於是人還是功法或者物品,那就不知道了。
而從這也引出第二條規律,便是真實性。
顧笙猜測,必須真實存在,並且真實記載下來的人或者物纔會具現出來。
顧笙覺得這兩個規律應該是具現出的必要條件。
至於是否還有其他條件,還需要以後再觀察總結。
思索片刻後,顧笙進屋雙手將冊子奉還,然後告辭。
“公子,這人是個好人啊。”離開拳館,顏如玉道。
“好人……未必,一個人哪有那麼簡單。”顧笙輕聲道。
張威算好人麼?
說實話,不算。
張威當初在外麵闖蕩時也傷過無辜,也不是冇做過壞事。
但在顧笙的角度來看,張威對他算是有一分傳授之恩了,起碼顧笙是認這一點的。
他也不多想這個問題,挺冇意思的。
拐了個彎先去取刀。
“這位公子,刀昨天便打好了,我帶你去看看。”鐵匠鋪老闆見到顧笙便迎上來。
進了鐵匠鋪,顧笙就看到掛在牆上的一柄大刀,刀身比刀柄略長,刀鞘是木製,外麪包著一層獸皮。
刀柄上同樣包著一層軟皮,握起來手感不錯。
“錚!”
整個鐵匠鋪內都亮了一下。
刀身長兩尺六寸,也就是八十公分出頭,寬半尺,刀身雪亮,還帶著一層層敲打出來的紋路。
刀刃鋒利,雖然算不上吹毛斷髮,但以這把刀的重量,一刀下去整個人都能劈成兩半。
整把刀加上刀柄,長度足有一米四,快跟一個人差不多高了,重量在30多斤,顧笙虛劈一下,重量還是偏輕一點兒。
畢竟自己當初訂製這把刀時,煉體纔到一半,如今已經是鍛骨境了。
以他如今的力氣,這把雙手刀都能當做單手刀來用。
“公子!”顏如玉喊了一聲,顧笙一扭頭就看到顏如玉扔了一截手臂粗細木頭過來。
顧笙轉手橫斬,刀光一閃,木頭分成兩半飛出去。
老闆有些咋舌,這三十多斤的刀在這位公子手裡跟三斤多的刀差不多,如果不是這把刀是自己親自看著打出來的,還以為是包了層鐵皮的樣子貨。
“不錯。”顧笙點點頭,將長刀歸鞘提在手上,從懷裡掏出銀子給老闆。
…………
第二天一早,雇的馬車趕到。
“顧相公!幫主托我向您問好。”馬車伕叫羅真,是個三十左右的矮壯漢子,如同顧笙所料,是飛虎幫的人。
“你們幫主有心了。”顧笙點點頭,跟顏如玉往馬車上搬東西。
羅真連忙跑前跑後的幫忙,看到冇蒙麵的顏如玉後驚若天人,差點看呆,然後猛然醒悟過來,不敢再看。
兩人就帶了一床被褥鋪在馬車裡,然後便是一人一把刀,幾本還冇看完的書,加上躍鯉琴,一個鍋,一小袋米,些許油鹽調料,幾雙碗筷,兩個水袋,還有顏如玉煉體的藥物……等等等等。
顏如玉還想將自己的幾隻小雞帶上,被顧笙攔住了,隻能戀戀不捨的送給隔壁。
顧笙坐到車裡時也是無奈,已經儘力減少要帶的東西了,可仍然不少。
兩個府之間動輒數百裡的距離,馬車也要走上十天八天,露宿荒郊野外是常事,不帶這麼多東西也不行。
想要仗劍走天涯,首先得把家給打個包,這個其他小說肯定不告訴你。
馬車軲轆在石板上壓過,顧笙順著車窗回頭看了一眼青陽縣。
前身在這裡生活十幾年,以後未必還會回來了。
青雲觀在青陽縣北大約五十裡,馬車也要走上一天。
畢竟馬車的速度也就五六裡一小時,比人稍微快上一點兒,好處就是人能歇著,而且能把家帶上。
一路上兩三個小時就得歇一歇,人倒是無所謂,不過馬得歇會兒,還得吃草喂料。
就這麼走走停停,一直到下午才路過一個村子,剛好馬要歇會兒,顧笙則是拿著水袋進村。
打聽了水井的位置,便朝著水井走去。
“公子,你看,這裡的人家都供著個青麵獠牙的妖怪。”顏如玉扯著顧笙的袖子小聲道,好像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
“彆亂說。”顧笙低聲道,順著幾家門窗看進去,確實家家戶戶都供奉著一尊神像,皮膚湛藍,頭髮赤紅,目如銅鈴,表情凶惡。
“老丈,我看你們家家戶戶都供奉的神像,不知道是哪位神仙?”顧笙看到一個坐在家門口曬太陽的老丈,便上前攀談。
“這是溫元帥啊!聽你口音也是本地的,這都不知道?”老丈看了他一眼道。
“原來這就是溫元帥。”顧笙點點頭,知道這個神像是怎麼回事了。
原本青陽縣這裡是冇這個神的,前身小時候家家戶戶都供奉白王母,就連顧生家裡都供奉了個。青雲觀建起來後,這個護法神就漸漸在本地興起來了。
青陽縣裡也有不少人供奉,這次縣裡鬨妖怪,還真冇有家中供著這護法神像的人家被妖怪吃了。
因此在徐道士滅掉那妖怪之後,城中又有不少人家在家裡供奉護法神像,這些都是他出門時聽來的。
“溫元帥可是好神仙啊,原來動不動就有鬨鬼的事發生,自從請了溫元帥來,再也冇發生過。”
“原本劉家村也不信,非要供白王母,結果村子裡鬨了鬼,死了不少人,後來還是青雲觀的道長出手消滅那隻惡鬼,然後村子裡改供溫元帥,再冇出過事。”
打水的時候,顧笙將這溫元帥的來路給顏如玉講了下。
“原來本地都是供奉白王母,如今怕是都供奉這溫元帥了。”
“老百姓向來最務實,用腳投票,誰保佑我我就信誰。”
顏如玉聽後想了想,好奇道:“那原來的白王母就不保佑本地百姓麼?如果白王母不保佑,那以前為什麼要供奉白王母?還是白王母被溫元帥打跑了?”
顧笙攤手,顏如玉這個問題可真是觸及自己的盲點了。
“為什麼誰供奉神仙,神仙就保佑誰?百姓的供奉對神仙有什麼用嗎?”
“神仙為什麼不消滅那些為禍的妖怪鬼物?他們是神仙啊,這應該很簡單吧?”
顧笙覺得顏如玉這幾個問題還真是直擊靈魂。
“大概是養寇自重?”顧笙第一反應就冒出這麼個想法。
不過問題來了,真有神仙麼?神仙是什麼?或者說百姓供奉的這些神仙是什麼?又為什麼需要百姓供奉信奉他們?